”
“你別以為我會一個人去看那種無聊的音樂劇的。我只是為了你才坐在那兒的。”
“假如你是這個意思,那你不能送我回家?”
“你已另有約會了嗎?”
“我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跟別的男人一樣自私,光想到自己。我姑媽身體不舒服,怎能怪我!”
她迅速地開出帳單,扭身就走。菲利普對女人根本不瞭解,否則,他就懂得,她們分明在扯謊,你也得假裝信以為真。他決定盯住茶館,看看米爾德里德是否真的跟那個德國人一塊出去。他具有一種追根究底的傻勁。7點,他站在茶館對面的人行道上。他東張西望,尋找米勒,可是連個影子也沒有,10分鐘後,她從店裡出來了。她穿著他帶她上謝夫茨布里劇院穿的斗篷和披巾。顯然,她不是回家。他躲閃不及,被她看到了。她先是一怔,然後徑直走到他跟前。
“你在這兒幹什麼?”她說。
“兜兜風。”他回答說。
“你在監視我,你這卑鄙小人,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
“你以為正人君子會對你感興趣嗎?”他嘟噥道。
他無法控制自己,這一下把事情搞得更糟了。她要以牙還牙。
“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改變主意,又不是非跟你出去不可,告訴你,我要回家了,我不願受人跟蹤、盯梢。”
“你今天見過米勒嗎?”
“那不關你的事,事實是我沒見到他。因此你又錯了。”
“今天下午我看見他,我進茶館時,他正從裡面出來。”
“他來了又怎麼啦?假如我願意,我可以跟他出去,不行嗎?你有什麼好說的?”
“他讓你久等了,是嗎?”
“哼,我寧願等他,也不讓你等我。你仔細想想吧!現在,你回家去,以後少管閒事。”
他的情緒突然由生氣轉為失望。說話時聲音都發抖了。
“喂,米爾德里德,別對我太殘忍了。你知道我很喜歡你,我是一心一意愛你的。難道你不願回心轉意嗎?我多麼盼望今天晚上啊,你瞧,他沒有來,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你,跟我一塊去吃飯好嗎?我再去買兩張戲票,你願意上哪裡就上哪裡。”
“我告訴你我不去,再說也沒用。我已拿定主意。我一拿定主意,就不會改變。”
他盯了她一會兒,心如刀割,痛苦欲絕。人行道上行人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馬車、公共汽車川流不息,發出一陣陣的隆隆聲。他看見米爾德里德正在四處張望,她害怕在人群中錯過米勒。
“我不能再這樣地下去了,”菲利普呻吟著說。“太丟人了,假如我現在走,就永遠地走了,除非你今晚跟我去,否則你就別想再見到我。”
“你好像以為我很難過,我的回答是:真是一大解脫。”
“那好,再見。”
他點點頭,一瘸一拐地慢慢地走開了,因為他一心希望她會把他喊回來。他在另一根路燈柱前停了下來,從肩上回頭看了看,以為她會向他招手——他願意忘記一切,預備忍受一切侮辱——可是她已經走了。顯然,她已經不理睬他了。他這才明白,她高興甩掉了他。
LⅨ 菲利普悽悽慘慘地過了一夜。他已告訴女房東晚上不回來,因此,他沒有吃的,只好到加蒂飯館吃晚飯。然後,他回自己的公寓。但他樓上的格里菲思正在開晚會,喧鬧聲使他的痛苦更難熬。他上雜耍劇場去,可是星期六晚上只有站票,站了半個鐘頭之後,他的腿也酸了,節目又乏味,於是便回家了。他想看書,注意力卻集中不起來。用功是必要的,過兩週就要考生物了。雖然簡單,可是近來他學業荒廢,什麼也不懂。幸而那只是口試。他相信,兩週以後可以把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