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和來時,李鳳鸞正靠在窗邊的榻上看書,她看得入神,未曾發現窗邊的人站了許久。
“羅襪高挑,肩上露兩彎新月;金釵斜墜,枕邊堆一朵烏雲?”
身後響起男人聲音,念得正是書上句,她慌張扣下手中書,側身望去。
陳鳴和未戴面具,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誓海盟山,撥弄得千般旖旎: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
白皙小臉霎時紅了,也不知這男人看了多久,還背下來,她赧然否認道:“不是,我沒有。”
陳鳴和瞥了一眼被她扣住的書本,封面上赫然寫著《詩經》二字,他忍俊不禁道:“新版詩經?”
李鳳鸞心虛不已,將書塞到靠枕下,小聲回道:“嗯……可能……是吧……”
他繼續道:“恰恰鶯聲,不離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倒是通俗易懂的……好詩啊……”
他伸手彈在她額頭,“李鳳鸞,你平日都看這些‘正經’書?”
她抬手擋著額頭,急聲道:“那你偷看,也不是正人君子。”
陳鳴和撐著窗沿,輕輕一躍,便坐在屋內的榻上,目光掃過小桌上的一摞書,挑眉看向李鳳鸞。
她忙解釋道:“不是,那些真是正經書。”
見男人似乎不信,她隨手拿下來一本,“你看,《治水筌蹄》,裡邊真的是治水之法。”
“淤不得停則河深,河深則永不溢。”她隨手翻看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一副我沒騙你的模樣。
“可惜此等良才卻被彈劾罷官了。”
李鳳鸞放下這本《治水筌蹄》,狡辯道:“我就看了幾眼,只是剛好被你抓到了。”
陳鳴和輕笑一聲,說起正事,“今日,宮中都在議論皇帝將李承德記在你名下一事。”
李鳳鸞為他添了茶水,一臉懊悔模樣,“今日本想去釣魚臺躲個清靜,碰見了皇貴妃,回來又被李承衍攔了,還不如待在棲梧宮,哪也不去。”
他拿起茶杯,“李承德如今是唯一的嫡子,若是不立太子,皇位便只能是他的,眾人自然坐不住。”
她悄悄將身後的靠背壓了壓,“皇貴妃的脾氣秉性,我倒是猜不出,她會如何做。她自入宮,便得了皇帝獨一份的寵愛,好似從來不屑與旁人爭搶。說來也奇怪,皇帝若是想讓李承業做靶子,為何不將純貴妃封后,直接將李承業捧到最高處,自然有人坐不住。可是他偏偏留了承德的嫡子身份,我不懂。”
陳鳴和正要說話,突覺胸口隱隱作痛,額上瞬間冒出細汗。
李鳳鸞跪坐起,探身扶住他,擔憂問道:“你……受傷了?可要叫太醫?”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平靜,“無事,可能是傷口還未長好。”
她昨日才見過他胸前的傷口,結痂都掉了,不該痛了才對。她看向他,想到這男人的倔脾氣,她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默默拿了錦帕擦去他額上的汗。
陳鳴和見她緊抿著唇,笑著問道:“生氣了?”
她哼了一聲,偏頭道:“你既不說,我便自己查。”
“找林野問?”他眉尾輕動,無奈嘆息化作唇邊笑意。
她確實想找林野問的。他們收了她的東西,就該做好事情的。
陳鳴和見她不語,拉過她,圈在懷裡,“他們兄弟二人都活著。”
“嗯?”她不解。
他解釋道:“陸崢和陸嶸。他們經常交換身份,陸嶸留在暗閣,陸崢出宮為李承衍辦事。所以,來棲梧宮輪崗的,不一定是陸崢。陸嶸單純的多,武功也是三腳貓,你若是讓他給你辦事,怕是不成。”
“看來承衍還是瞞了我不少事情的。”她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