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內,李鳳鸞走到一半又折返回門口,朝門口守門的侍衛說道:“派人去林府將林擎請來,讓他來守文華殿。”
皇城都困不住他,棲梧宮怎能困得住他,這文華殿只能林擎來守。
“再讓太醫給各宮送些強身的藥,殿外多用艾草熏熏,若有宮人起了紅疹……”頓了頓,她才說道:“就地格殺,立刻焚屍。”
文華殿外的眾人連腳步聲都沒了,紛紛停下手上的活,跪在地上。有人垂頭偷瞄著李鳳鸞的臉色,若是有人染病,他們文華殿的宮人定是最先的。
李鳳鸞沉聲道:“隱瞞不報,包庇勾結,連坐之罪,你們誰都活不得。來診斷的太醫不得出皇城,宿在太醫院,什麼時候治好了,再出皇城。”
雖這天花是宮中人設計的,幕後黑手也不想讓天花擴散。可她不知染了天花的東西到底經手多少人,天花傳染的極快,一旦放出便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了。無論如何,皇城不能亂。
文華殿內只留了李承德身邊的兩個小太監伺候。李鳳鸞進了文韜院,那兩個小太監正蹲在院牆處,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那二人面色如常,露出的面板也未見紅疹,看起來還未感染天花,她懸著的心鬆了鬆。
“公主饒命,殿下他,殿下他……”
貪生怕死,人之常情。他們還能留在文韜院中,已經算有幾分良心了。
“你二人去殿門處候著吧,只需將湯藥送來便好。”
“謝公主寬恕。”
磕了頭,二人離開的飛快。
李鳳鸞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屋內滿是濃郁的藥味和燒焦味,甚至還有幾縷煙未散去。
床榻上的小人聽見聲響,動了動眼皮,掙扎片刻,只睜開一半。乾枯的白皮拉扯著暗紅的嘴唇,一道裂痕滲出點血色,“阿……阿姐?”
他以為自己燒出了幻覺,又無力的閉上了眼,他知道天花不是別的病,不會有人來的。父皇不會殺了他,也不會救他,他們都在等著他斷氣。
“承德。”
可是身邊床榻陷了下去,有人在喚他。
他沒有睜開眼,淚水順著太陽穴流到耳朵上,唇上的裂口被扯開了,湧出血珠,“阿姐……阿姐……我好怕……我好怕……”
李鳳鸞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推門而入,看見李承德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哭了,“若是你的母后在,她定會來的,所以我來了。”
李承德睜開眼睛看著她,那雙紅血絲交纏的眼眸是明亮的,“不是的,若是換做阿姐生了病,阿姐希望母后來,所以阿姐才來的。阿姐和母后不一樣,我明白……”
他說:“所以我也不想今日來的人是阿姐,我想阿姐活著,就像阿姐想我活著一樣。”
是啊,我們愛別人的方式,往往是自己想要被愛的方式。
李鳳鸞頸上血管緊繃著,她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卻哭得更厲害了。
正是因為他什麼都懂,她才難受。他清醒的躺在這等死,怕極了,卻還關心她的生死。
“我不會走的,你要活下來。李承德,她這一輩子沒在意過什麼,她寵著李賢清,卻是將所有的愛都給你了。她只給你留了退路,從一開始,她就只給你留了退路。你要對得起她的愛,你得活下來。”
“阿姐,口是心非,阿姐不是為了母后而來,是為了我。”李承德扯了嘴角,吃力的笑了笑,“二哥說的對,阿姐偏心了,阿姐是偏心我的。若我是阿姐,在外邊查明真相,廢了三哥,與阿姐同謀的二哥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可阿姐還是來了。阿姐來了,二哥便不會對三哥出手了,他怕自己鬥不過你,他更不會救你。他們等著你我死在這,二哥再出手,便高枕無憂了。”
“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