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抱住韋松,失聲痛哭道;“可是,我不讓你去死,我不要你拿性命去報答她,你要是死了,我也不能再活下去了—一”
韋松大吃一驚,猛然推開她的糾纏,站起身來,道:“師妹,你是佛門中人,怎能這樣?”
慧心死命搖著頭,嘶聲叫道;“我不是佛門中人,我不出家了,師兄,答應我,讓我蓄髮還俗,讓我永遠跟你在一起,答應我,答應我—一”
韋松萬想不到她竟然說出如此露骨的話來,一時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才好,慧心的身子,卻像蛇一地扭纏著他,櫻唇如雨,不斷落在他的眼上、頓上、嘴上—一他雖然活了二十年,似這般被一個少女赤裸裸吐露愛意,火辣辣糾纏著身子,這還是生平第一遭。
是以,他一時竟忘了該如何是好,只知瞪著眼睛,渾身不停的顫抖。
慧心像一團熊熊烈火,扭動著,囈語著;“韋哥哥,答應我,我要蓄髮,我要嫁給你,一定的—一”
韋松惶然喃喃道:“啊!不行!不行!不行—一”
慧心叫道:“行!行!你忘了在華山水窖裡,你已經觸控過我的身子,除了你,我不能再嫁給旁的男人,是嗎?”
韋松驚惶失措的搖著頭,道:“沒有,我沒有,師妹,快放開手,快放手—一”
慧心泣道;“難道我不如東方鶯兒?難道你不喜歡我?”
韋松神情一震,突然一掙而起,沉聲道:“師妹,你瘋了麼?要是被姑姑看見,咱們都別想活了!”
這一掙,用力過猛,竟將慧心推跌在地上—一慧心冷不防韋松會這樣用力,一跤滾跌地上,整個迷夢、幻想、希望—一都被這一跤跌得粉碎。
她怔怔坐在地上,一時反倒忘了悲傷和哭泣,擁塞在她心中的,只有屈辱、悔恨,說不盡的屈辱和悔恨。
她向他掬出赤裸裸一顆心,換來卻是滿身羞漸。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想愛一個男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嚐到愛的苦果,在她純潔無瑕的心田上,被韋松劃上一條深深的刀痕。
所以,她反而不哭了,非但不再哭,更覺得這一剎那間,對這個世界,突然瞭解了很多----自然,這些“瞭解”,並不一定就是正確的。
韋松見她頰上淚痕宛然,痴痴坐在地上發楞,不安的問道:“師妹,跌著哪兒了麼?”
慧心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拍拂著身上塵土竹葉,冷漠的笑道:“謝謝你,師兄,我並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韋松木然半晌,猜不透她話中是何含意,只好訕訕道:“只因師妹是佛門弟子,姑姑門規又嚴,要是給她老人家看見,必然彼此不便,所以—一所以愚兄失手略重了些—一”
慧心聽了這番話,眼眶忽又一紅,但她極力忍住那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悽然一笑,淡淡說道:”“這怎能怪你,都怪我太—一大下賤了。”
韋松驚道:“師妹,求你別這麼說,愚兄真耍無地自容了。”
慧心冷冷道:”無地自容的應該是我。”
突又忍不住淚水簌簌直落,用力跺腳道;“我恨我是佛門弟子,我恨我們為什麼要見面,我恨你是我的師兄—一”
韋松愕然失聲叫道:“師妹,師妹,你—一”
呼喚聲中,慧心頭也不回,有如一縷輕煙。消失在竹林中不見了。
一陣風過,林影搖曳,沙沙之聲如泣如訴。
韋松悵惘許久,心裡咽嘆道:“師妹啊師妹,就算你不是出家人,就算你是一片真情相待,但我的生命已經準備報償東方姑娘,只有辜負你一片深情了。”
適才經過,好像一場噩夢,他不知自己是對是錯,終於嘆息一聲 緩步出了林子。
不用說,這一夜他是更無法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