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佔了全國銀產量的一半,近乎吝嗇的皇太子實在難以忍受如此寶地淪在敵手。只是忠貞營的戰鬥力與戰鬥意志還是堪憂,或許還存了一份養寇自重的心思,所以雲貴戰事久拖不決。
好在雲貴地處高原,土地貧瘠,沒有足夠的糧食養活太多的人,這也保證了張獻忠不能擴軍,不至於使西南局勢潰爛。
在中央方面,第一、二兩期共五百名河南行政學院肄業的學員按照考試成績分入舍人科,又從舍人科中挑選辦事勤勉者十數人,升為文華殿舍人。東宮侍從室這個臨時機構在短暫的三年之後,悄然退出歷史舞臺,恐怕只有日後歷史學生寫論文的時候才會偶然觸及。
這回挑選的文華殿舍人還有一個共性,都是平日與戶部有工作往來之人。朱慈烺撥出更更多的時間與他們灌輸各種經濟概念,作為即將到來的貨幣改革的生力軍。而現在作為朱慈烺幣制改革先鋒大將的,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主事,蔣臣。
蔣臣是安慶府桐城人氏,後世安徽這個名字就來源於安慶與徽州。在那個地方,最多的就是文學家和商人。朱慈烺對蔣臣的文采不感興趣,但從蔣臣所進呈的《足國三議》中還是能夠看出他對國家經濟所進行的思考。
“殿下。若要行鈔票,手藝上的確不成問題。”蔣臣已經是第二次登上傳說中的平臺了。在崇禎朝,平臺召對屬於皇帝的特別問對,充滿了機會和危險。比如袁崇煥就是在此處一飛沖天,受帝解袍相加,恩寵無雙;也是在此處被捕。打入詔獄,寸磔於市。
“萬曆時朱墨套印法已在江南傳開,色澤分明。如今較少有人能做四色套印,銀行只需將能夠進行四色套印的作坊買回來,再嚴禁民間用朱墨套印之外的套印法,偽造的問題便無需擔心。”蔣臣道。
朱慈烺點了點頭:“油墨和棉紙我已經分別讓陝西和蘇州去試做了,應該不會耽誤太久。”
“如此更加可靠了。”蔣臣放心道。
紙幣防偽與紙幣流通是孿生兄弟。宋元時以嚴刑峻法來抑制偽幣,朱慈烺非但要從法理上扼殺偽幣,技術上的壟斷也是必須的事。想他前世。國家為了防止偽幣,連彩色影印機都要控制,何況這個時代還沒能做到技術上的明顯代差。
用先進的四色套引法、以棉短絨為材料製造的鈔票紙、用焦油配置出的油墨,分別來自三個省份的最高階別的保密技術,三管齊下,讓製造假幣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尤其是陝西的油墨,其原料是石油。提煉猛火油之後留下的焦油在別處不可能有,屬於朝廷控制物資。分量都是要入冊的。除了紙幣廠和朝廷控制的印刷廠能拿到油墨,民間印刷作坊不可能拿到。除非他們肯花海量的資金去研究煤焦油。
對油墨的控制會影響金屬活字印刷的推廣普及,但相對文化的進一步爆炸,紙幣顯然更為重要。朱慈烺有時候甚至覺得有必要將所有印刷作坊都收歸公有,就如前世的國家一樣。但考慮到江南民間的抵制,終究還是將這個計劃放在了後面。
“最初發行紙幣,範圍一定要控制好。建立信用為第一等要務。寧可慢些,不能求快!”朱慈烺關照道。
蔣臣覺得皇太子對紙幣過於謹慎,劃定的流通範圍也太過狹窄,根本不能體現出紙幣的優越性。像這種利器,就應該拿到南直去大量拋灑。換回白銀……然而皇太子劃定的範圍是:軍中與犯官,以及少部分職官。
張家口屬於“特區”,是民間商販唯一可能換取紙幣的地方。
朱慈烺有自知之明。首先是他的經濟金融知識不足以自成一家,充任貨幣之父。其次是通貨帶來的社會影響實在太過巨大,必須嚴格控制貨幣發行量。他雖然背得出發行量的計算公式,即:商品價格總額除以同一單位貨幣的平均流通次數,但是這兩個關鍵的數值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