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王怒道:“小姑娘血口噴人,我連你都不認識,你如何要來誣陷我?你們哪個來搜我的身,如果我身上有一塊紙片,老孃甘願躺在他刀下!”
顏必克怔住了。
他緩緩站起身,道:“媚姑娘,請你隨在下到後院來一下。”
“翠玉居”的天井中,各種花卉爭相竟放,芳香四諡,聞入鼻中,胸口立時為之一暢。顏必克帶媚王走到一排茶花前,指著一株開有十八朵花,朵朵顏色各不相同且均為純色的花道:“你可知這本茶花叫做什麼名字?”
媚王疑道:“這是茶花嗎?怎麼我看著有些像牡丹?”
顏必克臉上倏地變色,緩緩道:“這是‘十八學士’。”又指著一株開有八色異花的茶花:道:“這本又叫什麼?”
媚王湊近了看了半天,道:“這花真好看,名字我就不知道了。”顏必克逐次又指了‘七仙女’、‘風塵三俠’、‘紅裝素裹’、‘倚欄嬌’……諸般茶花問媚王,媚王都一片茫然,最後顏必克的腳步停在一株只開有一紅一白兩朵花的茶花前,道:“這本茶花有一句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媚夫人可知它的名字嗎?“
媚王笑道:“原來西門公子帶我來這裡是考教我花名來了,你且說說這盆花又有什麼雅名了?”
顏必克盯著媚王看了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道:“‘二喬’。”
整個下午,顏必克都坐在大堂內怔怔出神,思考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有時候似乎柳暗花明,脈絡漸漸清晰起來,然而轉而便雲封霧鎖,陷入一片迷濛之中。
似乎這其中有一道極為淺顯的關竅,淺顯到讓人視而不見,熟視無睹,但只要解開了這道關竅,一切問題便都迎刃而解了。
然而顏必克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道關竅在哪?
邊上不遠處十三妹在教連流嵐念一首詩,道:“你照著這上面念一遍。”說罷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首打油詩,她邊寫連流嵐邊跟著小聲念,但聽她念道:“鯢死臥老宮,臥死鯢腦破。
浮棲守千壽,雙雙拔架歡。“
連流嵐道:“姐姐,這詩寫的是什麼意思?我讀不懂。”
十三妹道:“你再讀讀看。”連流嵐道:“好。”又唸了好幾遍,到讀第四遍的時候,終於讀出其中的諧音,嬌聲笑道:“好啊,姐姐耍我,你想做我老公?那不成的,咱們都是女的,做不成夫妻的……有了,拿這首詩去蒙楊公子,不!不!我可不讓他做我老公。”
連流嵐道:“姐姐,這詩是你作的嗎?”
十三妹道:“這是我從一個公子那裡聽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作的。你站著別動,我給你畫一幅像。”
顏必克這時已悄悄走到他們身邊,心中一緊,淡聲問道:“那個公子,你……還記得他?”
十三妹隨口道:“嗯,他似乎是姓‘顏’吧,撿了我一個包袱,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後來我騙他說了出來。”
顏必克道:“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十三妹正在給連流嵐畫像,隨口應道:“模模糊糊,不大記得了。”
顏必克聽到這句話,身子觸電般一顫,喃喃道:“模模糊糊,不大記得了。”
許久,顏必克都愣愣站著。突然,連流嵐大聲叫道:“姐姐,你把我的嘴巴畫錯了,人家的嘴巴哪有那麼大嘛!”
整個下午的沉悶被一臉恐怖慌慌張張奔進來的店老闆那雜碎的腳步聲打破。
顏必克隨他來到廚房下面的地窯中,剛一走下階梯,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首赫然躺在一堆酒罈和幾隻裝著白菜的籮筐之間。
幾十只蒼蠅圍著屍首嗡嗡亂飛,舔噬斑斑的血跡,那屍首雙腿已被橫生生砍斷,脫離了上身,慘狀可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