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4/5頁)

已經沒有指南針了?不對。你們還可以祈禱呢。”

這些狼現在都變成綿羊了。人在垂死的時候時常有這種轉變。連老虎都會舔舔十字架。當黑暗之門開啟一條縫的時候,相信固然困難,不相信也不可能。人類的各種宗教信條無論怎樣不完善,儘管信心模糊,儘管教義跟隱約可見的永生的形象並不符合,等到最後關頭來到的時候,人類的靈魂必定會感到震驚。死後的感覺已經開始了。這種思想縈繞在臨死的人心裡。

死亡是一個期限的結束。到了最後的時刻,就能感覺到有一種模糊不清的責任壓在自己身上。過去的決定未來的。過去折回頭來,走向未來。已知跟未知一樣,也是一個深淵。一個是他的罪惡的深淵,一個是等待他的深淵,兩者攪在一團光亮裡。臨死的人看見這兩個深淵模糊的影子,就害怕起來。

在生命的崖岸上,這些可憐蟲已經把最後的希望消耗掉了。所以他們轉向彼岸。現在他們只有到黑暗中去試試運氣。他們覺悟了。這是一個悲慘的眩目的光芒,接著又墜入恐懼。他們在垂死時悟到的東西猶如閃電,一瞬即逝。要看也看不見了。死後才能睜開眼睛,過去的閃電將會變成太陽。

他們向博士嚷道:

“現在只有你來指引我們了。我們服從你。我們應該做什麼?請你吩咐吧。”

博士答道:

“必需越過這個未知的深谷,渡到墳墓另外一邊的生命的彼岸。由於我知道的事情多,所以我的危險比你們的大。你們讓一個負擔最重的人選擇渡過深谷的橋樑,這一著你們做對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

“學問是良心的重擔。”

他接著問;

“我們還剩多少時候?”

高臺曾望了望水線,答道:

“還有一刻多鐘。”

“好吧,”博士說。

博士本來是趴在艙口低低的篷頂上的,他現在就把篷頂當作臺子。他打口袋裡拿出墨水盒和筆,打皮夾裡取出一張羊皮紙。幾個鐘頭以前,他在這張羊皮紙背面寫了二十幾行字。字跡歪七扭八,緊緊地擠在一起。

“拿盞燈來,”他說。

雪像大瀑布的浪花一般,把一個個火把都撲滅了。只剩下一個了。阿負瑪利亞把火炬從插的地方拔出來,拿在手裡,走過來站在博士身旁。

博士把皮夾重新放在口袋裡,把筆和墨水袋放在艙篷上,開啟了羊皮紙,說道:

“大家聽好。”

於是在大海之中,在這個墳墓似的搖動的地板上,在這個慢慢往下沉的浮橋上,博士莊嚴地讀起來了。黑暗好像也在竊聽。周圍這些命運已經註定的人都低垂著頭。在晃晃蕩蕩的火把照射下,他們的臉顯得更蒼白了。博士所讀的是用英文寫的。不時有個愁容滿面的人的眼裡露出要求解釋的神氣,博士便停頓一下,用法文、西班牙文、巴斯克文或者義大利文,把他剛讀過的一節重新說一遍。能夠聽到硬壓制住的哭聲和低沉的拍胸膛的聲音。船愈沉愈低。

博士讀完了,便把羊皮紙平放在艙篷上,他拿起筆來在下面留下的空白上籤了名;

“吉納都士·奇士脫孟德博士。”

隨後轉過身來對他們說:

“都來簽字吧。”

巴斯克女人走過來,拿起筆,簽了“阿森興”。

她把筆遞給那個愛爾蘭女人,這個女的不會寫字,便劃了一個十字。

博士在十字旁邊寫道:

“巴勃拉·福摩埃,厄佈德群島的提裡夫島人。”

他把筆遞給這一夥人的頭目。

頭目籤的是:“格士陶拉:班長。”

熱那亞人在頭目的名字底下籤了:“奇盎奇雷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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