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是如何被砸傷的?”
咦?這件事有什麼可問的,無關緊要嘛……等等,看狗官的意思,難道……嶽靈歌被砸與那李盼有關係?
慢著慢著,待我細細想來:如今可以推知的是,李盼本就不想令謝明芳懷孕,也就是說,李盼從一開始壓根兒就不愛謝明芳,之所以入贅謝家,很可能是圖謝家的這份家業。既然不想令謝明芳懷孕,很可能他就是想以此為藉口將自己的姘子理直氣壯的收了房。女人不孕是家醜,謝明芳不想讓李盼納妾,所以肯定也不能讓她的父母知道自己不孕之事,估摸著她一直以暫不想生子為藉口掩飾,私底下她份外焦急,只將此事告訴了閨中蜜友嶽靈歌,兩個女孩子商量著悄悄去看了朗中,經朗中一說,謝明芳方才放下心來,欣喜之下告訴了李盼,李盼唯恐謝明芳隨後對一直不孕之事起疑,便動了殺心……
動了殺心……作為除了他夫妻二人之外唯一知道這一秘密的嶽靈歌,只怕也是他要除去的目標吧……所以他想辦法將嶽靈歌引至某酒樓,至於是什麼辦法已不得而知,而後佯作與人打架,將酒罈子扔在經過樓下的嶽靈歌的頭上,他本以為如此一來可以造成意外死亡的假像,誰知竟看到我出現在謝府給謝明芳弔唁,因此才嚇了一大跳。
如此一來便全能說通了,雖然只是猜測,但只需問一問嶽靈歌是在哪家酒樓下被砸的,再查一下當日打架將酒罈子扔到樓下的人是誰,如果是李盼,那就確鑿無疑了。
我正想著再要如何將自己推測的暗示給季狗官,便聽他笑道:“嶽姑娘既然想不起那幾日的事,便由本府來查明好了。說不定那害你被酒罈子砸到之人正是你所認識的呢!”
他指的自然是李盼,看來不用我暗示他也已經想到了。既然有他出頭,我自不必著忙,好歹他還不算個昏官,多少也能令人抱些希望。
回至府衙,我做為證人被請至偏堂等候傳喚,事實上還沒等我被喚到上堂作證,這案子就已經結了。李盼確認為兇手無疑,而他那位姘子,在特邀嬤嬤的幫助驗身下,很快便露了相,聽說是那個叫小紈的丫頭,兩個人早有害死謝明芳的打算,先將小紈收了房,謝明芳死後便扶正,堅持個幾年,等謝家夫婦死了,這謝家衣坊便是他二人的囊中物了。如意算盤打得倒精!
另外,經季狗官查證,那日在酒樓上打架將酒罈子扔下樓砸到嶽靈歌的,正是李盼花錢僱的兩個閒漢。
一案兩命,皆是如花似玉正值青春的女孩子。嶽靈歌何其無辜,竟因為幫朋友而落得香銷玉殞;謝明芳何其薄命,嫁了頭中山狼而慘遭毒手一命嗚呼。
總算案情得以大白,雖說經此一事後那嶽清音與季狗官必定對我各有所疑,好歹便當作是我這借了嶽靈歌肉體得以重生之人對她二位薄命紅顏的祭奠罷,願芳魂有知,來世轉生於幸福人家,終日無憂。
當我回到嶽府時,早已渾身乏力飢腸轆轆,幸好四個小丫頭懂事貼心,洗澡水也備下了,飯菜正上灶熱炒,浴罷更衣,那套李盼親手做的衣服我是不打算再穿了,讓綠水洗好送給自家親戚了事。
府中三餐一般均在前廳進行,我趿著繡花鞋,沐著晚風,穿庭過院分花拂柳地往前廳而去,順口問著綠水晚餐有什麼菜,才走至廳門口,忽由窗格子中瞥見廳內坐了個人,不禁放慢腳步細細一瞧……哦,是嶽清音,他今兒個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我不停腳地轉個身立刻往回走,還沒來得及邁下臺階,便聽得廳內嶽清音淡淡地道:“外面可是靈歌?”
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姐們兒,硬著頭皮上吧。
我慢慢轉身推門進去,見飯菜已經擺好,嶽清音只在桌邊坐著,尚未動筷,似是專門在等我來後一起用餐,一個半大小子立在他身後,大約就是那個叫長樂的貼身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