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沒有一點聲音。
侍女們對視片刻,目光凝重,為首者敲了敲房門,高聲道:“殿下?”
嘴中說著殿下,態度卻沒多少尊重。
房中無人回覆。
侍女再度提高音量:“殿下!宋大人設宴,邀請您今日登高望遠,您可否賞臉?”
依舊無人回覆。
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蕭紹身為欽差,也就帶了幾個侍從,還有個跟來的何監令。
何監令住在蕭紹臥房隔壁,方便主人傳召,他聽見動響,皺眉起身:“清晨何故喧譁?二殿下要休息,你們在此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還不退下?”
何監令也是京城來的,可侍女們完全無視了他,為首者眉頭緊皺,居然抬手,用手肘直直撞開了房門。
何監令尚來不及阻止,侍女們魚貫而入,她們的視線掠過房間各處,卻見房中空空蕩蕩,連個茶具桌椅都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唯有床榻前垂著蘇繡掐絲的床幔,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何監令人都傻了,連聲道:“造孽,你們從哪兒學的規矩!”
他嗓音尖利,叫起來尤為刺耳,可侍女們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床榻前,伸手揭開——
旋即腕上一痛,便被人死死扣住了。
蕭紹全身裹著錦被,只露出一節手臂,他鉗著侍女的腕子,用了兩分巧勁兒令人進退不得,眉目含笑道:“姑娘小心些,我懷裡這位美人可還在熟睡,若是驚
擾了,你可就得拿命來償了。”
蕭紹雖然在笑,笑意卻不答眼底,那雙眸子沉靜的可怕,如幽深的寒潭,侍女向下看去,被子中還裹著個人,他全身都被錦被包裹,只露出一隻腕子,膚色冷白晃眼,卻有一段紅痕,像是被人掐著束在頭頂的,曖昧非常。
似乎察覺到侍女的注視,手指不自然地掙動片刻,輕輕的絞在了一起。
蕭紹冷聲:“看夠了?”
侍女們雖然是宋呂洋的人,也要顧及蕭紹的皇子身份,當即叩首,從門內退了出去。
被子中,戚晏長鬆了口氣。
蕭紹掀開被子站起來,兩人衣衫完好,鞋也沒來的及脫,只將袖子扎到了上臂——他們在焦炭堆裡滾了一圈,衣服沾染了不少塵土,烏漆嘛黑的,一看就是從山上回來。
他和戚晏來的匆忙,回府時天色已經放亮,只能從窗戶翻進來,那時侍女已經到了門口,要推門而入了,也來不及打理衣裳,只能匆匆用被子捲了,露出小臂,偽裝成曖昧的假象。
蕭紹先從榻上下來,戚晏隨後打理好,換了身衣衫,他在蕭紹對面坐下,心有餘悸道:“宋呂洋盯的這樣緊,恐怕事情不小,他寧願得罪你,也要保守秘密。”
“瞞著秘密,太子還能保住他,要是守不住,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蕭紹喝著茶,手中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這套茶具乃是建盞,價值千金,宋呂洋區區一個太守,便這樣擺出來待客。”
他半躺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笑了:“宋呂洋這般厚待,時時刻刻盯著不說,還叫來這樣知進退識大體的侍女招待我們,真是令我倍感榮幸啊,看來這宋大人的死期,我們也該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