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唉,都是那銅棒害的,不義之財害人啦。
張秋生這幾天要麼去書店、圖書館看有關翡翠和玉之類書籍,儘量多掌握此類知識。要麼去古玩街和擺攤的開店的接觸,去看去摸去和老闆們談心,理論聯絡實踐嘛。心中有數賣手鐲、玉佩時,才能不被人矇騙才能不吃虧。
明天還是把鐲子和玉佩賣了吧,張秋生一路走一路想。把房子買了以後出租,可以提高生活水平,爺爺也不用再擺修鞋攤了,這也應當算孝順吧?
“哎,秋生!你走路想什麼呢?”張秋生定睛一看是林玲。林玲上面穿一件無袖襯衫,下面穿碎花短裙,筆直的小腿下是雙白sè的淺幫運動鞋,長髮隨便綰在腦後。掩不盡的青chūn活力,惹人心動的明媚秀麗。
林玲一手拎醬油瓶,一手拿一支娃娃臉的雪糕。看來是給家裡打醬油,順便買支雪糕邊走邊吃。林玲把雪糕遞到張秋生嘴邊說:“下邊的我還沒碰,你咬一口?”
張秋生哪會吃這東西,搖搖頭說他不吃。林玲也不強迫,自己美滋滋的吃一口,然後說:“哎,想起來了,你媽來了。然然姐不在家,你也不在家。”
“哦,多會來的?”張秋生急忙問。媽媽每年都要參加高考閱卷,結束後都要來住上幾天。“來了很長時間了,你和然然姐都不在家。在樓下遇見我媽,就到我家歇腳。”林玲跑到張秋生面前倒退著邊走邊說。
這幾家鄰居關係都很好,你家我家沒什麼分別。nǎinǎi癱瘓開門不方便,上林玲家休息也是很自然的事。
秋然是梁司琪心中的痛,這種痛要到何時為止?難道真的要到永遠,要到自己死的那一天?當年農村插隊時,是下了決心要紮根農村一輩子。全國絕大部分知青都是這樣想,站在田頭放眼全球,農村是廣闊天地在那兒是大有作為的。
後來有了零星招工指標,有的知青回城當工人了,引起了許多其他知青的羨慕嫉妒。梁司琪也羨慕,但她不嫉妒。做為歷史反革命兼右派兼資本家後代,她是黑到邊的黑五類,這些壓根就沒她的份。儘管宣傳口號是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選擇。梁司琪明白這個所謂的選擇,只是讓你選擇是站在革命的一邊,還是站在革命的反面。而不是讓她選擇回城當工人,還是待在農村當農民。
梁司琪老老實實勞動,努力改造自己的世界觀,在自己靈魂深處鬧革命。
七二年聽說大學又要招考了,這是個令人振奮的訊息,梁司琪像是看到了曙光。考試她不怕,這靠的是真本事,不是自己根本無法做主的出身。她沒rì沒夜的複習,背數學公式、背外語、背考作文時用得著的大報社論。
人倒黴時燒洗澡水都粘鍋,偏偏這時發大水。青壯勞力全部上河堤搶險救災。那時對男女平等的理解是,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男同志能辦到的事,女同志一樣能辦到。女人也要和男勞力一樣挑土扛包,鐵姑娘隊在全國風靡一時。
梁司琪隨著男勞力,挑著沉重的泥土,冒著瓢潑大雨深一腳淺一腳的戰鬥在搶險第一線。嘴裡還在揹著書,利用短暫的休息時間做習題。河堤上的高音喇叭反覆播著戰天鬥地的口號,播著偉人語錄,播著大報社論,播著新聞。當梁司琪聽到廣播裡說,已經取消大學考試,改由工農兵推薦時,一頭栽倒在河堤上。
醒來時不知自己躺在哪兒,她也不想知道,睜著黯然無神的眼睛望著屋頂。不知多少年沒有翻新的草屋,露出已腐爛成灰白sè的稻草。當年用石灰水刷過的牆壁,已脫去絕大部分的白sè露出�值耐磷┑祝�橐桓齦鏨衩氐耐及浮�
哀莫大於心死,希望的破滅比本來沒有希望對人的打擊更致命。怎麼就沒一頭栽進河裡呢,偏偏…栽倒在河堤上?
梁司琪又扛起扁擔上了河堤。生命不止,戰鬥不已是那時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