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小廚房備了點心提盒給英祥送去。忙亂過了,見大自鳴鐘正指向亥正,葦兒道:“主子,不早了,安置吧?”冰兒心裡空落落的,點點頭。葦兒便服侍她寬了外頭大衣裳,又親自為冰兒卸了頭上釵環,放下一頭烏鴉鴉的頭髮。冰兒玩著髮梢,任葦兒為她通著頭髮,按摩頭頂,突然問道:“今晚你當值?”
葦兒道:“是,今晚我伺候主子。”眼風一掃,幾個伺候的小丫頭都規規矩矩退了出去,在門外伺候。公主府規矩比宮裡小得多,但葦兒還是習慣值夜時坐在冰兒臥室的地板上打盹兒,若主子有所需索,立刻能驚醒伺候。
冰兒脫掉襯衣,換上粉紅綢子的睡衣,道:“今晚我們一床睡,一起說說話?”
“哪有這個規矩!”
“哎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冰兒拽住葦兒的胳膊,膩在她身上,“你不知道一個人睡多寂寞,陪陪我麼!”
葦兒想打趣一句“想額駙爺了?”,終究沒敢,臉上卻帶出三分笑意來,這哪逃得過冰兒的眼睛,立刻抓牢了葦兒:“小妮子春心動了吧?說!在想什麼?”葦兒沒法,笑道:“又胡說來!我有什麼‘春……’”想想中了冰兒圈套,氣不過,回敬道:“怕是主子心裡在想誰了!”
冰兒這方面卻是皮厚的,仗著沒有其他人在,笑道:“可不是!你陪我睡,好解我的相思之苦。”硬拽了葦兒上床。葦兒沒奈何,吹滅蠟燭,解了外衣,卻沒有睡衣,只穿著貼身的一套薄綢子褻衣上了床,又被冰兒拖著進一個被窩。公主的寢褥,輕暖而芳香,葦兒覺得舒服,又覺得僭越,渾身正不自在,不防冰兒的手卻不老成伸了過來,在她胸腹上下其手摸了兩把。葦兒到底還是個姑娘家,臉上燥熱,聲音不由有些高:“我下去睡!”冰兒忙道歉:“和你開個玩笑,嚇成這樣!”又道:“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葦兒半晌才若有若無地輕嘆一聲。冰兒聽見,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王嬤嬤她們還和你為難?”
“倒也不是為難,不過要和他們處好也不容易。”
冰兒道:“這幫老狗,我恨不得全開發了。王嬤嬤最是勢利的,我頂看不慣。那時候還想和我拿喬,給我一頓好治。她們要怎麼樣你,你只管告訴我,我還不信我動不了她們!”
葦兒道:“王嬤嬤現在倒還收斂。主子也得給她們留些體面,畢竟也是跟了您的老人兒了。”
冰兒道:“你就是老實無用,怪不得專給人欺負。話說回來,她們跟我的時間最長,你們卻總歸要……”她突然轉了話題:“我幫你找個人家吧。”
葦兒臉又紅熱起來:“您再說這些,我就下去了。”
“真是!這又不是見不得人話題!”冰兒嗔怪道,“我還比你小好些呢,不也嫁漢子了。難道你將來不嫁人?”
半晌才聽見葦兒回話:“遇見好主子,就一輩子不嫁也願意的。”冰兒向天臥著好一會兒不言語。葦兒不知哪句話觸忤了,因素知冰兒脾氣的,連汗都微微出了,只悔自己多嘴。許久,冰兒笑道:“一時半會兒的,竟想不出個好人家。明天我去傅恆府上,我舅媽她知道的人廣,說不定有合適的。”
“主子!”葦兒一方面釋懷,一方面又有些惱了,“您若不要我,直接趕出去不就結了!這麼煞費周折的,弄得人心裡難過!”
冰兒聽出她的口氣,哄孩子般拍拍她身子,道:“我不說了,不說了……別臊。”可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又湊過去道:“我知道你心高,瞧不起那些凡夫俗子。這樣吧,我為英祥收了你,咱們倆一起……”
話音未落,卻見葦兒“呼”地豎了起來,冰兒嚇了一跳,也坐起身問:“怎麼了?”卻透著薄光見葦兒臉上珠淚亂滾,好半天氣順過來才說出話來:“公主看在奴婢服侍了您這些年的份兒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