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某種原因,不得不終止了大醫院的工作。這對他是完全出乎意外的結果。阿倍野醫院的人,誰都不知道其原因是什麼。
在阿倍野醫院工作,西澤感到十分恥辱。他一心想的是多年以來獨立開業的宿願。醫院的工作只是勉強對付,主要精力都用在私下賺錢上。他賺錢的辦法,不是像植那樣在醫院代診,而是給蘆屋、住吉、帝冢山等地有錢的婦女看病,這是他以前在大醫院工作時抓住的患者,是他的熟人。
對於西澤來說,真正的患者是他下班後接待的婦女,而到阿倍野醫院來的患者大多隻是〃東西〃。他的儲蓄超過了300萬。到開業時,蘆屋的女經理還會投資200萬。實現夢想就在眼前,正在這時,發生了安井事件。不必說200萬,他連50萬也不想給安井。
即使想到要拿出10萬,他的科爾曼胡也會顫抖起來。
西澤把植帶到二樓科長用的值班室。
二樓設有普通醫生的值班室兩間,科長的值班室兩間西澤拿鑰匙開啟門,走進其中的一間。科長值班室的內部與普通醫生值班室的內部沒有多大差異,只是稍微寬敞一些,多擺了幾個辦公桌而已。西澤坐下時好像有些吃力,隨即開啟了煤氣爐。煤氣爐是今天剛放進值班室的。
植坐在他的對面。西澤要說什麼,是不言而喻的。植翹起了二郎腿,心裡交織著煩惱、愉快和憎惡等種種感情。在西澤面前翹二郎腿,這還是第一次。
〃我想說的事,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前幾天咱們談過一次,你的想法我大致上瞭解了。所以,今天想推心置腹地談一談。怎麼樣,咱們都是醫生,你不能幫忙解救同伴的危機嗎?不用說,我也會充分考慮你的將來的。〃
西澤一面說,一面看著植。植覺得剛才飲的啤酒的酒氣慢慢地湧到臉上來了。
〃那麼,歸根結底,科長就是想讓我證明,您沒有過失嘍?〃
〃哦,是那樣。的確,你當時適當地說明了自己的意見。不過,我即便接受你的意見,結果也是一樣吧。患者顯然是特異體質嘛!不管怎麼慎重,特異體質出血也是止不住的。〃
西澤的話裡仍殘存著傲慢的態度。但是,西澤稱植為同伴,這是令人吃驚的。
〃怎麼樣,這一點你能理解吧?〃
西澤說,並勸植抽外國香菸。植掏出了自己的煙,叼在嘴裡。
〃患者有點貧血,血液凝聚力很弱,這是事實吧。不過,科長說,即便接受我的意見,結果也是一樣,這個看法我可不能同意呀!〃
植的語言清楚明白。西澤強忍住湧上來的怒火,點燃了香菸。他那像洋鬼子一樣長滿汗毛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不,我沒說'一樣',我說的是'一樣吧'。〃〃那還是一樣啊!〃
植斷言。他的話豈止是傲慢,簡直是要讓西澤把壓抑著的怒火發洩出來似的。西澤甩掉點燃的香菸,粗暴地站起來,在植的身邊轉了一圈。
〃植君,你到底對我有什麼要求?〃
西澤似乎全然沒有奪走一個女人生命的犯罪意識。有的只是名利慾望。這在某一點上和安井十分相似。歸根結底,撕下〃地位〃的假面具,人的醜惡都是一樣的吧。
植慢慢騰騰地吸著煙。
〃昨天從醫院出來,讓安井給纏住了。那個傢伙根本沒把什麼人的生命放在眼裡呀!〃
西澤突然站住了。
〃好,只好找警察了。〃〃找警察,可以呀!〃植冷淡地、斬釘截鐵地答道。
〃你這樣頂撞我,大概早就準備不在醫院工作了吧?不,不只是我們這兒,哪家醫院都不會用你蚜!〃
西澤說道。他掙扎著,希望既不向植表示屈服,又能設法逃脫危機。對他來說,向植低頭,必然比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