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這種買賣,其實我早就不想做了。但上船容易,下船卻難,哪有回頭路可走啊。”
他瞧了瞧黃芩越漸冰冷的臉色,又道:“真的,到了這份上,有些錢,不是我敢不敢去掙,而是敢不敢不去掙了。”
黃芩忽然笑了,露出唇邊兩點深深的梨渦。
他氣極時,也會笑。
韓若壁開口道:“馮大財主,我真是佩服你,和你一樣滿是藉口,毫無原則之人我也算見過不少,但都不如你這般能言善辯。”
馮承欽則道:“我確是沒有原則,但那樣就對了,因為我是商人。”
他偷偷又瞄了眼黃芩。
心底裡,他不信黃芩敢殺他。
馮承欽壓低下聲音道:“有原則的就該去做捕快,沒原則的才做商人。這世上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沒原則的做了捕快,而有原則的做了商人。”
韓若壁問道:“為何這麼說?”
馮承欽道:“你想啊,如果沒原則的做了捕快,那所有的罪惡便會在他周遭蔓延;而做為商人,遵守的原則越多,丟掉的買賣也就越多。”
稍加回味了一番,韓若壁竟然點頭道:“倒是真有幾分道理。”
猛的,黃芩揮手舉刀,光芒四射。
馮承欽嚇的趕緊蹲伏在地上,驚道:“你要做什麼?”
黃芩冷聲道:“似你這等唯利是圖的商人,掙到大把銀錢時,便說是自己辛苦所得,掙不到時,就說是朝廷政令不佳。一張嘴,從來只站在自己這邊,我聽不得你諸多狡辯。”
馮承欽縮頭縮腦道:“算了,大家立場不同,看法自然不同,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押解我回京便是。”
他最怕的不是解押回京,而是就地被殺。
黃芩握著刀的手緊了緊,道:“其實,我真想一刀宰了你。”
馮承欽苦著臉,仰頭看向半空中的刀,道:“沒有了馮承欽,還會有馬承欽,牛承欽,張承欽,李承欽……總有人倒賣軍器。宰了我又怎樣?這世道並不會變得更好。”
黃芩點頭道:“不錯,也許就象你說的,宰了你,這世道不會變得更好,”頓一頓,他道:“但也不會變得更壞。”
寒光一閃,手起刀落。
第32回:多謀善斷斂神光罷兵戈,情緣得續撥雲霧見青天
隨著一聲驚恐慘呼,馮承欽的右手被齊腕斬斷,‘吧嗒’一聲掉落地上,頓時血流如注。他不過一個商人,腦筋雖然靈活,身體卻比不得武人,是以經受不住這等斷腕之痛,當即昏厥過去。
長刀入鞘,面對已倒地翻眼,人世不知的馮承欽,黃芩恨聲道:“即便是押解回京,也叫你付出些代價。”
韓若壁不痛不癢道:“何不乾脆殺了?”
黃芩道:“我已答應了江紫臺,帶活的回去。”說著,他俯身,點了馮承欽右臂上的幾處大穴止血,而後又扯下一片衣布,草草包紮好,把人抗到一邊,撂下了。
瞥了眼死魚一樣躺著的馮承欽,韓若壁抱怨道:“這半死不活的,路上帶著也是累贅。”轉臉,他面向黃芩又道:“你怎會聽那姓江的小子的話?”
黃芩道:“他說只要把人活著提回京城,就能順藤摸瓜,將倒賣軍器的幕後黑手一網打盡。”
韓若壁頗為不高興,道:“他說的,你就信?”
黃芩猶豫了一下,道:“至少姓馮的若肯招供,那些幕後之人就一一顯形了,至於能不能一網打盡,原也不是我管得了的。而且,當時我正為打造標槍一事有求於他,便作為條件應允下了。”
韓若壁‘哈’了聲,滿是不屑道:“此距京城萬里之遙,途中有無變故還難說得很,即便順利到達,你以為姓馮的就能如實招供了?”
黃芩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