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收拾好了,便徑自去了榮國府與寧國府,果然已有大批士兵團團圍住,肅然生寒,不敢有一個百姓路過。
胤禛攜帶著黛玉款款而至,守門計程車兵急忙打千兒請安道:“奴才給王爺福晉請安。”
胤禛淡淡地道:“八貝勒可是已經到了?”未進門,已聞得陣陣嘶啞生寒的哭泣之聲從中傳來。
那士兵忙道:“回王爺的話,八貝勒剛到不足一盞茶功夫,已經宣讀了萬歲爺的旨意!”
胤禛點點頭,一面扶著黛玉,一面柔聲道:“小心些兒,賈府的門檻子可也是頗高的,仔細絆著!”
黛玉聽他語氣,微微有些忍俊不禁,他這話,可是諷刺賈府呢!
進了賈府的榮禧堂,果見胤祀高高坐在上首,兩邊皆是垂手而立的兵士,下面跪著賈政賈赦父子,以及賈珍帶著賈府諸位男丁皆跪在後頭,寶玉亦赫然在其中,容顏如玉,卻略有些憔悴狼狽之態。
見到胤禛與黛玉如乘風而至,胤祀忙起身下座,含笑道:“四哥來也罷了,四嫂怎麼也過來了?”
說著眸光輕輕一閃,看著黛玉沉靜不變的俏面,竟沒有絲毫軟弱懦態,倒是宛如國母鳳駕到來。
“皇阿瑪既然下了旨意與你我,你既然已先行一步,我自然也不能落後於人,過來瞧瞧罷了。”胤禛也是淡淡的語氣,徑自攜著黛玉坐上了方才胤祀所坐的首座,畢竟他是親王,黛玉是親王福晉,又是兄嫂,怎麼說,也比胤祀高了一截子。
胤祀告罪方在下首坐了,含笑道:“這是理所應當的,小弟哪裡敢說什麼?歷年來,每每查抄府邸的官員,總是私自侵吞所抄沒的東西,送上去的一些,也總是不大值錢的,聽說當年索額圖大人抄沒鰲拜家中之時,就是貪了不少的銀錢,以致皇阿瑪如今十分嚴謹,絕不容許如此之事再次發生,四哥生性鐵面無私,來監督最好不過。”
黛玉卻只是看著無數的箱籠等物絡繹不絕地送過來,開口道:“不知道皇阿瑪旨意是如何說的?既雲抄沒,也不曾抄沒賈老太君的梯己,可曾有人打攪了住在稻香村中的賈珠遺孀母子二人?”
別人倒也罷了,唯獨這李紈母子二人,絕不能動!
胤祀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含笑道:“四嫂不用擔憂,皇阿瑪聖旨上已交代得十分明白,太子雖廢,然則子嗣卻仍舊是皇家血脈,賈府膽敢私相傳遞紅花之藥,墮去賈元春腹中胎兒,實乃罪不可赦,故貶賈元春為辛者庫浣衣奴,其罪魁禍首賈政,賈赦兄弟,罷免其官職,收押府邸之中。然天下以孝為本,故免賈老太君之罪,將其梯己登記在冊,事後發還。”
呷了一口茶,又道:“但凡賈府女眷男丁,但凡有封號在身,一律收回。其賈府嫡長子賈珠之遺孀李氏多年來清淨守節,故赦免其母子之罪,其梯己銀錠亦登記在冊,事後發還!省親別墅大觀園,原是賈元春省親之所,違制而建,故封鎖起來,留稻香村、櫳翠庵兩處,與李氏妙玉仍舊居住,只另開一門自由出入。”
說到這裡,地上賈府眾人更是面如土色,納頭不敢言語,賈珍更是深恨榮國府之罪,竟禍殃寧國府!
黛玉聽了點頭,正自尋思如何揪出那下毒之人,便聽胤祀含笑道:“聽說四嫂原是賈府的外孫女,莫非竟是為其求情?”
此言一出,底下賈赦等人登時雙目放光,殷殷切切期盼著黛玉點頭說是。
哪裡知道黛玉卻是緩緩地道:“八弟這話倒也有趣,這國之大法,如何能因私情罔顧?再說了,這些事情,都是你們男人們的事情,我一個女人家,哪裡有什麼本事,竟干涉起朝政來了?說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了我們雍親王府?”
正在這時,已有師爺將登記好的冊子呈了上來,胤祀自是不能先看,命他遞給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