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兼具,缺一不可的。他們在身體中沉陷於享受,也在享受中接續天倫,傳承人道。而太子冒頓似乎對此毫無興趣,每天,天還沒有放亮,就騎上馬匹,帶著頭曼分給他的一萬兵眾,飛馳到狼山西峽谷,操練騎射之術。
冒頓屬下的這些兵眾,都是青壯年,大多數是單于庭所轄地區的下等奴隸及休屠王所在的西提匈奴。當初,頭曼單于下令冒頓領兵一萬的時候,冒頓便親自到各個王侯駐牧地,以還沒有婚配的二十歲男子為選擇的首要條件,其次是必須有百步穿楊的射擊本領。奴隸們聞聽太子殿下來挑選兵士,一個個爭先恐後,冒頓初選了近兩萬之眾,後又逐步淘汰了一批人,將餘下的一萬兵士命名為公狼騎兵隊。每日啟明星還沒有隱沒,冒頓就帶著這些兵士,騎馬縱馳上百里,到狼山西峽谷的一片開闊地,進行射擊和互博訓練。
狼山是蒙古高原的一處風口之地,尤其是春秋和冬季,南來北往的大風持續不斷,像是衝撞不已的龐大軍團,在山峰上下,搜刮著乾枯的樹木、暗黑的岩石和數不清的金色茅草,一路奔卷而來,又一路迅猛而去。冒頓屬下的一萬兵士也像那些樹木一樣,必須在風中長久挺立,抑或在風中以相互搏擊升溫取暖。冒頓也和兵士站在一起,絕不坐下或者躲在背風處。最開始的時候,冒頓教兵士們騎馬,不是簡單的駕馭,而是能夠在馬上回身射箭,能夠靈活自如地翻轉身軀,從馬腹鑽進鑽出。這樣訓練是異常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被飛馳的馬蹄踏碎心臟或者頭顱,殘肢負傷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其中,西提匈奴的兵士總體比單于庭附近的兵士,在各方面都要優異。冒頓心中自然喜歡,也很倚重。其中有一個長相酷似前任休屠王沃裡克的西提匈奴,名叫亞布臺,身長九尺,濃眉環眼,更奇異的是,長著一頭金黃的類似鳥巢的金髮。不論是馬術、互博和射擊,都是佼佼者。冒頓命亞布臺始終跟在自己身後,尤其是行軍之時,冒頓的馬頭就是他的馬頭,須臾不可錯離半步。亞布臺呢,也極聰明,他知道,冒頓是匈奴太子,將來必定會繼任大單于,做大單于衛士,乃是每一個匈奴奴隸的夢想。
見冒頓如此喜歡自己,亞布臺自然更加忠順於冒頓。一個冬天過去了,冒頓的一萬兵士馬術精進異常,每個兵士,不僅能夠其騎馬揮刀作戰,且能夠一邊疾馳一邊彎弓射箭,個個百步穿楊,十丈之內的目標,無不聞聲倒伏。互博之術是針對平地作戰的,冒頓謹遵蒙恬之說,秦軍以步兵為主,善於守城乃至步步為營,而匈奴善於閃電之勢突然襲擊,並漫野之地展開大規模圍殲。冒頓之所以叫兵士練習互博之術,無非是針對秦軍。若是與東胡月氏軍隊作戰,所用戰術和方式相差無幾,但在射擊上,東胡強過月氏,而月氏則弱於匈奴。而西域大都為開闊之地,馬上射擊乃是克敵制勝的有效方法之一。
如此一個冬天過去了,正月祭天祭祖大會召開之後,草原上雖然還是朔風呼嘯,但已然有嫩芽破土而出,察布草原結冰的海子也都開始解凍,即使大河之中深達數尺的堅冰,也都紛紛開裂,在午夜或者正午之時,發出類似天崩地裂的巨大聲響。到二月之後,風就不怎麼入骨了,冒頓依舊帶著自己的一碗兵眾,在狼山西峽谷一帶,一如既往地練習騎射之術。為了使兵士們有射殺的目標,冒頓將一萬兵士分為三部,一部由亞布臺帶領,二部由拉目帶領,三部由自己親自率領,深入狼山密林深處,以捕殺走獸飛禽的數量及命中程度為依據進行評比。
這對於狼山的飛禽走獸來說,是一場近似滅頂的災難。一連數天,冒頓所部軍士射殺的飛禽走獸堆積成山,引得遠山之中的鷹隼成群飛來,撲閃著黑色的碩大的翅膀,啄食散亂的腐肉。冒頓的這一舉動,引起左賢王拉祜共的特別注意。狼山是左賢王轄地。當他無意中看到成群的鷹隼飛向狼山的時候,下意識覺得那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