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多幫著處理軍政事務又如何?只看他平日行事,也不象是有不臣之心的,況且燕王的皇室血統又遠了一層,不可能對那皇位有什麼企圖,若是換了先帝的其他皇子,那還真信不過。
想了想,胡四海又笑著勸太孫:“殿下既有心,平日閒了,不如到書房多走動走動?燕王殿下也常常勸您常過去熟悉政務,哪怕是聽不明白,多向那幾位先生請教也是好的。奴婢瞧那幾位先生都是極忠心和氣之人,又常常指點殿下功課,殿下多與他們親近,也能有所進益。”
太孫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你說得有理,我也願意多向他們請教,只是……他頓了頓,“之前我犯了兩回過錯,如今見到他們,怪不好意思的……
胡四海忙道:“那如何能算是過錯呢?頭一回是底下人寫文書時寫錯了,您又不懂得這些,看不出來也是有的,況且袁先生髮現後,馬上就告訴您了,不是麼?他還有意為您隱瞞,只是您堅持,方才報給燕王殿下知曉,燕王也不曾怪您啊!”
太孫嘆道:“你知道什麼?那錯處是明明白白的,我粗心才沒發現,是我錯了,原該受些教訓,可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怪我,反而讓我心裡過意不去。還有後來那一回……
“那就更不怪您了。”胡四海懇切地說,“那是地方小吏利慾薰心,貪沒了興修水利的銀子,又意圖瞞騙王府,才故意將文書編得天花亂墜,您哪裡知道這些?”
太孫又是一臉苦笑:“可是燕王叔一瞧就瞧出來了,還把他文書中的破綻處一一點給我看,都是再淺顯不過的了,我卻什麼都沒發現。若不是有燕王叔把關,我就耽誤大堊事了!那地的河壩若是不曾修好,今年秋雨氾濫時,還不知要淹死多少百姓呢!”
“您年紀還輕,又從小離宮,經驗略差著些也是有的,只要慢慢學習,自然就能……
“就怕我再學也學不到燕王叔那個地步!”太孫打斷了他的話,“小時候,我做完了功課,就到父親身邊去,看他是如何處理政務的。記得那時候,他就常常指著下邊官員呈上來的奏摺,將折上文字的破綻處一一點出,抽絲剝繭,很快就能發現奏摺底下隱藏的實情。那時候……他面上露出幾分懷念之色,“王叔也在邊上,託著腮聽父親敘述,有時也會學著分析一把,父親每次都誇獎他聰明有天份。我當時在旁邊看著,只覺得父親與王叔都很厲害,盼望著長大了也能象他們這般。”懷念之後,他神色重歸黯然,“可惜……父親去世時,我年紀還小,很多事都沒來得及學。這幾年在嶺南,又耽誤了功課,王叔這燕國一地的政務,我就已經看得很是吃力了,若叫我囘日後處理天下政事,我……我……
胡四海聽得一驚,忙道:“您不必擔心,您如今還小呢,慢慢學著,總能學會的,燕王殿下不過比您虛長几歲,他離宮時才十六呢,不也將燕國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麼?您今年跟他當年是差不多的年紀,再學幾年,還怕無法主持政務麼?”
太孫低聲呢喃:“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壓根兒就沒正經學過這些,小時候在宮裡時,也是父親叫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的。如今不給人添亂就算好了,哪裡還有本事主持政務?”
胡四海心中擔心不已。這才到了北平幾個月,太孫就失了信心,日後可怎麼好?在他看來,太孫小小年紀就遭遇宮變,被迫流落到嶺南偏遠之地受了幾年的苦,在這幾年裡別說讀書學習了,連筆都沒怎麼握過,也就是到了德慶有章家照應那半年裡,還能得章放、章敞兄弟指點些功課,對政務不熟悉,也是正常的,只要認真學上幾年,自然也就會了。但他更擔心的是,這幾年因為太孫跟在章沈氏身邊,時時得她些“教導”,很多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他那時候不曾與沈家人住在一起,很多事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只當章沈氏是為了太孫好,教太孫些人情世故,以防被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