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兩聲,上前檢查沈肆的身體情況,感嘆年輕人的恢復速度。
直起身子,費蘭克向蘇夏交代接下來該注意的一些事項,包括飲食,作息,並特意強調,不可劇烈運動。
蘇夏的頭快埋到領口裡面去了,她的唇抿在一起,不屬於她的氣息直往肺腑裡竄。
臉更紅了。
沈肆不願意其他人看到他的妻子害羞的一面,他的口中蹦出一句德語,“費蘭克,晚點再說。”
明晃晃的趕人。
費蘭克暗自搖了搖頭,認識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見這人露出清晰的情緒變化,也是一個凡人。
他發自內心的表達祝福。
愛情是美好的。
能讓孤獨的人不再孤獨。
病房又安靜下來。
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有沒有眼神交流,是天壤之別。
蘇夏跟沈肆互看彼此,有什麼東西在交匯的目光裡,無聲無息的滋生,發酵,蔓延。
蘇夏輕聲問他,“渴不渴?”
沈肆搖頭。
他只想看著她,恨不得就是地老天荒。
卻不知,自己那張冰山臉搭配灼熱的眸光,衝擊力太強,讓人吃不消。
蘇夏捏捏小手指,“那我出去一下。”
她邁開步子,還沒走到門口,身後便傳來聲響。
沈肆掀開被子,扯掉輸液管,欲要下床。
身體先大腦一步,蘇夏下意識的去扶,碰到的時候,她才驚醒。
沒有她,這個男人已經可以行動自如。
“你忘了剛才費蘭克醫生說的話了?不好好躺著,你想幹什麼?”
蘇夏氣沖沖的斥罵,“知不知道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
沈肆扣住蘇夏,沉默不語。
發現男人的手背有血,蘇夏的臉色不好看,“我去叫護士。”
沈肆的五指收緊,沉聲道,“別走。”
蘇夏沒好氣的說,“馬上回來!”
沈肆按了一個紅色按鈕。
蘇夏的眼角抽了抽,她真是被氣糊塗了,一急就亂。
護士來的很快,金髮碧眼,像大號的洋娃娃。
沈肆重新躺回床上,手伸過去,拉著蘇夏。
護士對蘇夏投以羨慕的目光。
蘇夏繃著臉,看護士在男人的手背拍拍,找準位置,將針頭扎進去。
那一瞬間,蘇夏偏過頭,避開了。
她怕。
從小到大,蘇夏感冒發燒,都是寧願硬扛,逼不得已就吃藥,極少打針掛水。
比起自己本身的畏懼,她更怕親眼目睹針頭戳破別人的血管。
也許是童年留下的陰影吧,她不記得了。
護士走後,沈肆靠在床頭,凝視著蘇夏,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蘇夏坐在椅子上,無奈的看看被握住的那隻手,“我又不跑。”
沈肆摸著她的手指,在無名指上停留片刻,“老婆。”
蘇夏怔了怔,“嗯……”
男人總是不苟言笑的面龐有一絲笑意出現,裹著幾分愉悅,還有幾分靦腆。
她眨眨眼睛,不可思議。
下一秒,沈肆唇邊的那一點弧度利落收斂,恢復成一貫的冰山臉。
蘇夏都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沈肆突兀的問道,“喜歡柏林嗎?”
“沒逛呢。”蘇夏實話實說,“不知道這裡怎麼樣。”
以前也來過德國兩三次,在不同城市,無外乎都是一下飛機就去酒店,練習,比賽,回國。
她沒有停下來,四處遊玩的機會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