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痛,一時悲從中來、怒從中來,話不免說得重了些。
聽了母親這樣的責怪,風北凝只覺得母親說得極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悲痛混著自責,哀哭之聲未免更大了些,已是嚎啕。
皇后聽得她哭得這般悲切,過了一會兒,也是心有不忍。擦著眼淚哀嘆了一聲。原本想要安慰她不必太過自責,說這也是趕巧兒了,但是話到嘴邊兒,哽咽卻是收不住,便也只得作罷。
風北凝又哭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弱了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如同靖王那般,跪著後退了幾步,退到她四哥身邊兒去,向父皇重重叩了三個響頭,亦是長叩不起。
一直到了日暮時分,司衣局才送來了趕製的皇上的壽衣、妃嬪們的孝服。即便是這個時候送來的,其實已經是快的了。雖說為圖吉利,李忠貴並未吩咐人事先做好壽衣,但卻是先讓人做好了刺繡的布料,只剩下剪裁成衣、細細縫製了,再加上皇冕、朝靴等物便罷了。
一件龍袍,最繁瑣最費工夫的,便是布料上的刺繡,如今這最繁瑣的完成了,其他的自然好辦一些。如若不然,怕是最快也要十幾日,這壽衣才能趕製出來。
靳嬤嬤早就給容菀汐和宸王送來了孝服,只是一時不得方便,便在門口兒等著。這一會兒,趁著眾人都各自退下去換孝服之時,宸王和容菀汐也將孝服換了。靖王府裡的孝服隨後便送到了,靖王也便快快換上。風北凝是宮裡的人,孝服由司衣局來做,隨著眾妃嬪的孝服一併送來,回自己宮裡換上了。
不多時,換好孝服的妃嬪們和兩位皇子公主,便又回到乾清宮中,繼續跪著。
一個時辰之後的下一個吉時,四品及四品以上大臣們身著孝服進了宮,跪在乾清宮院外。白如雪般跪了一地,因著人多,已將左右兩邊的永巷都堵上了。
三日哭靈、七日守靈,七天裡,乾清宮內,都將是這般放眼皆白。
不僅僅是乾清宮裡,整個未央宮、乃至整座京都城,都素白得恍若冰雪之境。
今兒是年三十兒,理應紅燈搖曳、炮竹聲聲,但此時,未央宮裡、京都城裡,卻死寂一般。原來這一早兒的瑞雪兆的,並不是豐年,而是這滿城如同雪花一般的喪白。
第六百七十四章:將離潛邸
七日的煎熬,人人都哭得雙眼紅腫模糊、人人都跪得雙腿腫脹麻木。七日一早兒,大行皇帝的靈柩便在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的護送下出了未央宮的正宮門未央門,哀樂之聲震天,送行之人綿延三四丈,十里長街哭聲不絕。
這日是大年初七,本是喜慶之時。可是滿街的素白、震天的哀樂、飛揚的鵝毛大雪,卻只讓人覺得滿心滿目的哀傷。
與風北凝並排走在皇上的棺槨後,容菀汐忽然想到,怡兒慘死和親途中的訊息,也是在大年三十兒那天傳來的,怡兒出城和親的那天、他們歸來的路上,也是這般鵝毛大雪。
不到三年的功夫,皇上去了、慎妃去了、庸王去了、怡公主去了,這麼想來,皇家之人,竟已去了一半兒。原來這明月的陰晴圓缺,察覺到之時,不過只是倏忽之間。
猶記得初嫁進宸王府之時,時為太子的庸王的生辰,倆丫頭結伴而來,笑語嫣然。那時,一屋子的人雖然各懷心思,但卻也聚得齊全,卻也還是兄弟姐妹甚是分明,不至於到最後那兄非兄、弟非弟、姊非姊、妹非妹的地步。
彷彿只是轉眼間,那些在當日笑得開懷之人,此時都變了模樣。死了的、面容慘白平靜,活著的,帶著那有血色的面容,笑得或奸詐、或悲涼、或了無生趣。
從來只願花更好,不想去歲絢爛再難重。
……
大行走皇帝入陵寢的第二日,宸王府裡便熱鬧起來。雖然新帝將於算上今日的三日後登基,此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