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仍舊為大行皇帝守著孝,滿府皆白,但府裡的歡聲笑語卻是不歇。
因為這是夫人們和貼身侍婢們在府裡的最後一日。明兒一早,她們便要搬進未央宮裡去了。她們的男人,將要成為皇帝,她們,將要成為宮裡的娘娘。
後宅裡熱熱鬧鬧地收拾著,受到這歡鬧氣氛的感染,初夏和知秋自然也是喜形於色。畢竟她們的主子,才是這些即將進入未央宮的女人裡、身份最尊貴的那個。
“殿下是一定要封小姐做皇后的,皇后的衣裳首飾,可是更多得用不完了,奴婢覺著,咱們這些東西還是不帶著為好,怕是到了宮裡,浪費地方呢!”知秋邊收拾東西,卻邊樂呵呵地說不要帶著。
容菀汐笑道:“什麼時候也不能忘了本分節儉二字,這些東西可都是還能用的,就這麼扔了,你這小蹄子也不怕造業障嗎?”
“呸呸呸……”知秋忙呸了幾聲兒,笑道,“小姐可千萬別嚇唬奴婢,奴婢不扔了就是嘛!要是把奴婢嚇個好歹的,小姐進宮去,可不是沒了說話解悶兒的人?”
容菀汐笑笑,忽地想到一事,道:“不知道殿下那邊可是怎麼安排卓酒的?要知道,能在未央宮裡陪伴皇上的,就只能是公公了。我記得書中看過,歷代裡一些從潛邸登基的皇帝,有不少都將在潛邸裡服侍的隨從變為公公帶著……若是殿下那邊想要卓酒跟進去……”
容菀汐說的是擔憂之言,但看著知秋的眼神兒,卻不是擔憂,而是含著試探的笑意。
知秋忙紅了臉,低下頭去,道:“這個……這個奴婢怎麼能知道呢……不管怎樣,都是殿下的安排,小姐應該問殿下去啊……”
容菀汐笑道:“你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看來殿下還算厚道,並未打算把一個頗為陽剛的小廝變成太監。估摸著,應該是打算給他個官兒做做。即便卓酒倒黴一些,最不濟也是個看守潛邸的活兒。但這潛邸,依著祖制只能留一年,明年這時候便要變為空宅,卓酒這看守的活兒也做不長,終究還是做官兒的命呢。”
知秋被容菀汐說得愈發不好意思,臉已經快要埋到胸口裡了。跺腳急道:“小姐這是說什麼嘛!他是做太監還是做看守還是做官,和奴婢有什麼關係呢?奴婢就只管跟著小姐,管他做什麼!”
看著她那窘迫的樣兒,容菀汐和初夏一臉瞭然的相視大笑起來,完全是一副捉弄得逞的模樣兒。
知秋氣得放下手中的活計,背過身去衝著牆壁,跺著腳道:“我再也不理你們啦……”
……
在這府裡的最後一晚,容菀汐很是留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榻,只是身邊,卻並沒有她熟悉的氣息。
這最後一晚,她很想讓他來昭德院,很希望,這一晚,能有他陪伴著度過。縱然未央宮裡的宮室再寬敞華美,縱然宮裡的高床軟枕再舒適愜意,可卻依舊會少了些家的感覺吧?
這昭德院裡、這張床上,才是他們始為夫妻的地方。縱然即便在此時,他們還沒有圓過房、仔細算來並不是真正的夫妻,可畢竟是在這裡,他們喝了合巹酒、他們同床共枕、他們漸漸放下防備相擁而眠……
她很希望留在這裡的最後一晚,能像最開始的那一晚一樣,有他的陪伴。
可是……他沒有過來。
稍感欣慰的是,她派人打聽到,他仍舊是留宿在問柳齋。所幸不是去秦穎月那裡……所幸不是。
……
次日一早兒,隨著天色漸亮,晨鑼一響。原本安靜的府裡,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便熱鬧起來。
初夏正在給容菀汐梳頭,知秋樂呵呵地跑進來,笑道:“小姐,咱們可得快著些呢!剛剛奴婢從廚院回來,聽清平和冬雪結伴著往回走,說是她們院子裡都已經準備得當了,就等著宮裡來人引路呢!咱們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