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真還有慶氏後人存活嗎?自本朝解氏立國以來,慶氏族人不早就已經滅絕了嗎?”
孟鳴風嘆道:“若說慶氏一族還有後人存活至今,為師也不敢相信,但據先帝的反應,洛妃只怕真是與‘慶氏血魔’有所關連,所以如果再把洛妃之事翻出,只怕朝野將會大亂,民間風波迭起啊!”
他逐漸逼近蕭慎思面前,輕聲問道:“思兒,若洛妃真是那慶氏後人,那你三妹身上就也流著慶氏族人的血,你又打算怎麼辦?”
蕭慎思一愣,腦中浮現清洛明媚燦爛的笑容,不由淡然一笑,直望孟鳴風的雙眼,緩緩道:“師父,先不論慶氏族人到底是不是天生的‘血魔’,縱使三妹真是慶氏後人,她也是我的三妹。她天性純善,時時為他人著想,這大半年來,我與她同生共死,在我心中,她便是這世上最純最美的人,我可不管她是姓解還是姓慶!”
孟鳴風盯著他看了片刻,幽幽地嘆了口氣:“唉,你也是痴情之人啊!只是,你可知,你也與———”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默然片刻,蕭慎思咬咬牙,在孟鳴風身前跪下,沉聲道:“師父,您養育思兒多年,思兒此次燕國之行為您添了麻煩,明日,明日思兒便要與三妹前往青國,還望師父原諒!”
孟鳴風身形輕晃,喃喃道:“你竟要去青國?”片刻後他猛喝道:“不行!你現在不能去青國,絕不能去!”
蕭慎思仰起頭來喚道:“師父,請您恩准。”
孟鳴風盯著他冷冷地道:“你去燕國之事我不怪你,你丟掉大將軍職我也不怪你,你將李姑娘收留府中我也不說什麼,但你如果此時要去青國,絕對不行!”
“為什麼?!”蕭慎思急問道。
“不為什麼。”孟鳴風轉過身去,冷冷地道:“思兒,你聽為師的,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現在絕不能去青國。”
蕭慎思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想起正等候自己的清洛,又看看固執堅定的恩師,一時心亂如麻。
片刻後,他按下心頭煩亂,悄悄退了出去,取來在燕國邊境小鎮得來的那壇‘青水白眉’酒,跪於孟鳴風身前,朗聲道:“師父,您曾教導思兒,大丈夫不能忘記情義二字。現在邊境並無戰事,思兒為了與三妹的情義,這青國是必須要去的,還請師父原諒。這裡有一罈‘青水白眉’,希望師父收下,思兒去後,請師父多保重。”說著重重地磕下頭去。
孟鳴風聽著他腳步聲逐漸遠去,悄悄地嘆了一口氣:“思兒,現在青國形勢未明,我怎能放你去那裡啊!”視線轉至桌上的那壇酒,想起‘青水白眉’四字,臉上浮現一絲溫柔與傷感,慢慢踱了過去。
五五、夏水欲滿月山清
清洛坐於桌前,聽到大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聽到他行到門前徘徊猶豫,聽到他低低的嘆息聲,禁不住也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到底是該於今夜單獨離去,還是明日等大哥一起上路呢?忽然間,林歸遠臨去時望著她那絕望的眼神又浮上腦海,令她憂思重重:二哥他到底去了哪裡?他為了自己到底要去做什麼?
蕭慎思久久的立於清洛房門前,想起她悽美中帶著堅強的笑容,想起決然離去的二弟,想起恩師所述洛妃之事,縱是他心志堅毅,此時也覺愁思糾結,當日從燕國回來之時,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是如此局面。
月兒慢慢隱入黯黯輕雲之後,夜霧悄悄的湧上來,捲起庭院中盛開的紫羅花香,透著一種幽秘而悵然的美麗,將蕭慎思的心牢牢的籠在其中。
他良久地徘徊在院中,慢慢回憶著與清洛相識以來諸般往事,想起她或泣、或訴、或笑、或嗔的種種神態,耳邊彷彿聽到她純真、清朗的聲音,嘴角不由輕輕向上抿起,浮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來,還想什麼呢?不管三妹身世如何,不管前路有何艱難,自己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