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真的,我真的會毫不猶豫的。
阿孃,無論你怎麼傷害我,只要你還愛我,我都會原諒你。
澱夫人沉默了很久,久到薛宓快被折磨瘋掉,她才極輕、極慢地搖了搖頭:“命之使然,我不能愛你。”
薛宓忽然就笑了。
她是想回頭的,可轉身之際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
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會有一個母親不愛她的孩子,還說這是命。這一刻,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瘋了還是澱夫人瘋了。
她怔怔地盯著眼前的女人,似乎要把她的臉深深刻在腦中,永生永世不忘記。
過了許久,她才像是突然回過神般,乾裂的唇瓣微微翕動,在心底小聲說道:
【燒吧。】
烈火燃燒之勢陡然增大,如同失去理智的野獸猛地掙脫枷鎖,帶著發狂般的恨意與惱怒,掀起毀天滅地的狂浪。
穿過驟然拔高的火焰,澱夫人眼前倏然劃過一道燦若繁星的璀璨劍芒,劍氣拉出刺目的殘影,帶著澎湃洶湧的怒氣,割裂滔天烈火,兇戾地斬斷她與世間所有聯絡。
以她的修為,完全能躲過去。
但她只是身體微動,任由那道劍氣斬在她的頸間。視線模糊下滑,最終歸於一片死寂的黑暗,可她的心中卻忽然湧起一股解脫的快慰。
尚有意識的最後一息,她聽到薛宓扭曲壓抑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那就去死吧。”
澱夫人的瞳孔微微渙散,嘴唇一張一合,聲音融化在風中。
她漆黑的眼眸映出漫天灼熱,卻又被兀然湧出的清泉浸溼。
往日霧靄繚繞的澱山已然化作一片人間煉獄,無邊的星火瘋狂遍佈席捲周邊,少女漠然立於烈火中央,眼前是飛燎火焰,腳下是人群驚懼的四散奔逃。
濺在臉側的溫熱血液逐漸冰涼,又緩緩凝固。
她忽地看到火海中浮出一高一低互為對峙的兩個身影。
其中一人問:“若我偏不肯服這天意呢?”
另一人答:“你必須服。”
薛宓倏然冷下臉斬去一劍,不受控制地怒聲斥吼:“滾!”
那兩道身影受她劍氣,卻只飄忽潰散一瞬,渙散的影子便又重新凝聚。
如噩夢般地對話再度浮於耳邊。
似譏嘲,似諷笑。
笑她不自量力。
如同地獄的鬼哭狼嚎,向她索命。
這一瞬,堆積在胸臆中所有的情緒如浪潮般激盪翻湧,匯成燃燒的火,每次呼吸都帶起一片焦灼的疼,連血液都滾燙起來,將她殘存的理智徹底吞噬!
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顫著手瘋狂斬去,道道毫無章法卻狠辣至極的劍氣帶著發洩的意味,割裂古樹,蕩平芳草,卻無論如何都打不散那兩道影子。
烈火舔舐森林,火焰噼啪中迴盪著她歇斯底里的怒吼:
“——憑什麼服?我憑什麼服?!”
去他媽的天意!去他媽的天註定!
任天者定,任人者爭,定之以天,爭乃不生?
天定又如何?!
她偏不走那早已定好的路,她偏要拿起血脈抗拒的劍!
命若天定她便一劍破了這天!
薛宓!
薛宓!!
你這條命!你這個人!
註定與天相爭!
狂躁洶湧的劍氣非但未能熄滅火光,反而化作疾風,使其愈演愈烈。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發了狠般不斷揮出一劍又一劍,直到筋疲力竭也不肯停下。
胸口起伏間,是前所未有的不平與憤怒,只覺意氣激盪,攜著一股衝破雲霄的憎恨,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