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壓下心中的震撼,默不作聲地交換了眼神。
計劃有變。
若這個崔時真是穿越來的,那眼前困頓或許能夠迎來新的轉機。
但在老鄉相認前,還得有個人代表小團隊出征,去仔細試探一番,瞧瞧他到底是哪個時空的妖魔鬼怪,才能下定論。
在陸衷的自告奮勇下,謝玉昭欣然前往。
茶樓的夥計同他搭了幾句話扭頭便去招待客人了,謝玉昭找準了時機,掛起和煦無害的笑,直奔角落而去。
她走至近前時,正趕上少年將最後一道菜炫完,還在意猶未盡地舔嘴角的湯汁。她不得不感嘆這真是一次完美的光碟行動。
崔時吃得饜足,將要離去時,眼前忽然罩下一片薄影,帶著點冷冽的蓮香。
他下意識仰頭看去——只見一名陌生的黑衣少女施施然於他對面落座。
對上她烏黑的眼眸,崔時有些茫然地在腦海裡搜尋了一圈,確認自己與眼前之人並未打過交道,便有些侷促地開口道:“...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
少女答得乾脆,聲音是與她平庸五官不太符合的清麗悅耳。
少年微愣:“那您這是...”
“方才無意聽到道友與店中夥計的對話,得知這副牌匾竟是道友所書,”她微微頷首,語氣真摯,“在下心生敬仰,故而前來拜會。”
崔時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道友”二字,不由有些訝異。
他並未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故而將她當做凡人,以“姑娘”相稱,卻不想她竟也是修士。既能做到不被他察覺,說明此人修為遠遠在他之上。
於是本就侷促的他言語間又添了幾分緊張:“...前輩謬讚了。”
這小孩怎麼像個兔子似的?
也不太像穿越的啊?
謝玉昭心中暗暗腹誹,面上卻笑道:“‘前輩’二字可不敢當,免貴姓謝,你我同輩相交即可,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崔時被她直白地注視著,目光有些躲閃,說話也不自覺磕巴起來:“我、我叫崔時。”
“崔時?”謝玉昭的眼中適時露出驚訝,她打量著眼前少年的裝束,明知故問道,“道友便是傳聞中那位以築基修為被蔚真君破格收入門下的崔時,崔道友?能被化神修士收入門下,可謂是前途無量,恕謝某眼拙。”
聽聞此話,崔時卻有點心虛地低下頭,聲若蚊蠅:“...其實我能入師尊法眼全是託另一位師叔的福。何況我只是個掛名弟子,並非親傳,與那位師叔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麼,她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
他講話的聲音很輕,速度又極慢,軟綿綿的,兩句話就讓謝玉昭意識到,這就是名十分內向靦腆的小男孩。
還有點傻。
——這是阿宓補充的。
還很可憐,他可是唯一被謝玉昭騙了兩次的人。
——這是伏流火補充的。
求求你了你是穿越的吧求求你了。
——這是陸衷補充的。
謝玉昭熟練地無視了腦海中嘰嘰喳喳的傳音,眼見話題順利轉向她挖好坑的領域,狀似不經意道:“能被道友稱為師叔的人不多,道友所指的莫不是顏真君座下的弟子,裴文竹裴道友?”
崔時低了低頭,語氣微有落寞:“正是。”
“原來如此。”謝玉昭恍然大悟,“沒想到道友竟與裴仙子交情頗深。在下聽聞仙子冰清玉潔,平素不愛與人來往,如此看來,傳聞也未必全是真的。”
“沒有的事!您高看我了,我與裴師叔間並無什麼交情!”崔時急忙否認,語速也不自覺加快了些,“師叔只是一時看我可憐,才會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