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容問:“交到哪裡?”
海塞斯指著放在講臺上的一隻上了鎖的小木箱,“這裡。等一下我會把它交給左主任,讓他保管。你們在交卷之前要找左主任簽字,註明你破題的時間。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都清楚了,好,下課。”
學員們都起身送海塞斯走,只有陳家鵠不聞不顧,不起立,不再見,沒有任何表示。他在幹嗎?正聚精會神地趴在桌子上看著那道題,彷彿已經潛入到它深幽玄奧的世界裡去,盡情縱橫徜徉。
一個十五歲少年的智慧竟能令陳家鵠如此痴迷?這共實並不讓人意外。老饕好肉,老餮好酒,不是隻好香肉、美酒,但凡只要是肉是酒,都能令饕餮深陷痴醉,難以自拔。陳家鵠就是數學世界裡的饕餮,少年芝諸創造的數學模型,儘管並不繁複,但對陳家鵠而言仍不失為一道精緻小菜,抑或一杯醇香美酒,不盡興品嚐,焉能罷休?海塞斯見他如此有興,更是生出心有慼慼的知己感來,連走出教室的腳步都帶著三分欣慰三分微笑。
六
海塞斯走進辦公室,將那隻小木箱交給左立。左立在靠牆邊的一壁檔案櫃旁,找了個地方安置它。陸所長覺得放在那裡不合適,左右看看,問左立:“這些櫃子有沒有空?”左立說:“你的意思是放在櫃子裡?”
陸所長說:“還是放在櫃子裡為好。”
海塞斯卻不同意,他四周看了看,最後走到門外去,要求把小木箱釘在門口的牆壁上。他解釋說;“這樣,今後如果他們對我的課有什麼意見和要求,還可以隨時給我塞條子。”
左立說行,就要去找人把它掛起來。陸所長說:“你急什麼嘛,沒有人這麼快來交卷的。教授你說是不是,今天晚上之前有人來交卷就不錯了。”
海塞斯說:“只要是在明天早上之前交卷的,都可以得滿分。”
左立嘀咕:“要在半夜裡來跟我交卷,我就麻煩了。”
陸所長說:“我倒希望他們今天晚上都挨個來跟你交卷,折騰你一宿不眠。”
“不可能。”海塞斯說,“今天晚上只有一個人有可能來交卷。”
“誰?”
“陳家鵠。”
正說著,有人敲門。海塞斯首先反應過來,把指頭豎在嘴巴上,低聲說:“你們信不信,肯定是陳家鵠來交卷了。”陸所長和左立根本不信,這才下課多長時間呀,也就十來分鐘,他陳家鵠再是數學博士,再有破譯天賦,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把題做完了。
海塞斯見他們滿臉疑色,便詭秘地笑笑,大步走到門背後去,突然嘩的一聲拉開了門。陸所長和左立看,門外果然站的是陳家鵠!
海塞斯問他有什麼事,他遞上卷子,“我來交卷。”
陸所長和左立不覺驚得目瞪口呆。陸所長不僅僅是驚愕,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緊張和懼怕——他懷疑陳家鵠交的是一張白卷,以此來表明他的無能,為自己最終被淘汰出局大造聲勢。所以,當海塞斯拿著卷子回到屋裡時,他連忙催他快看。海塞斯一目十行地看著,很快看完,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樣,”陸所長急切地問,“能得滿分嗎?”
“你說的滿分是指多少分?”海塞斯問。
“一百分啊。”
海塞斯搖搖頭,“那他不是滿分。”
陸所長一愣,“怎麼,有錯?”
海塞斯慢悠悠地說:“錯是沒錯,但不是滿分。”
陸所長急了,“既然沒錯,為什麼又不是滿分?”
海塞斯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笑嘻嘻地說:“我剛才不是說了,明天早上之前交卷可以得滿分,他提前了將近二十個小時,難道不應該給他加分?我看再加個一百分也不為過。”
陸所長禁不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