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只是想臨摹一下母親留下的字畫,竟然用這樣侮辱人的字眼。
更氣人的是還有幫腔的,沈娢道,“昨兒二妹妹去書房找父親,不會就是想動母親留下的陪嫁,父親沒同意,又來找祖母吧?”
沈綏不同意的事,老夫人不會輕易答應的,尤其臨摹畫作這樣的小事。
管著姜氏陪嫁庫房的鑰匙,只有沈綏和老夫人有,只要他們倆中的一個同意開庫房就行了。
沈棠道,“長姐這話說的未免太難聽了些,我只是想臨摹母親留下的字畫而已,又不是不還回去了,怎麼叫動母親的陪嫁?
母親生前交待,那些陪嫁都給我一人,若我不能平安長大,則送歸姜家,長姐出嫁時,我主動讓出一半,現在我不過想借用一下字畫,長姐都要橫加阻撓,二嬸怕我糟蹋畫作,難不成將來我出嫁,母親那些陪嫁字畫都不準備給我了?”
提到姜氏生前做的安排,沈棠越發肯定是為了保護她,母親的臨終遺言,父親肯定會聽。
若是她死了,陪嫁肯定一件不落的送回姜家去,不會給沈娢留一件。
為了母親留下的那些陪嫁,所以心狠手辣的二房容她活到了現在。
沈娢眼眶通紅,“母親不喜歡我,我知道,你非得一大清早就拿刀子扎我的心嗎?!”
這就扎刀子了?
她還沒真動刀子呢。
沈棠心底噁心極了,二太太卻是心疼女兒,陰陽怪氣道,“二姑娘親事還沒定,就想著出嫁的事了。”
這話就更刺耳了,連老夫人都聽不下去了,呵斥道,“這是你作為一個長輩該說的話嗎?!”
二太太自知失言,連忙認錯,“我只是心疼娢兒,都是大嫂生的,她卻這般區別對待……”
沈娢出孃胎遭遇的那些事,老夫人也心疼,但姜氏的陪嫁,姜氏要留給誰,沈綏都管不著,更別提侯府其他人了,再者姜氏雖然都留給沈棠,但沈棠主動分一半給沈娢,足見姐妹情深,可沈娢是怎麼對沈棠的,算計沈棠替她嫁給靖陽王世子沖喜,也不怪這件事之後,沈棠和她處處針鋒相對了。
就她沈娢會賣慘嗎,她也會,沈棠眼角也泛紅了,“母親是疼我,可惜早早就去了,倒不像長姐,得二嬸疼愛十幾年,親如母女,我只是想臨摹一下母親留下的畫而已,我不知道二嬸和長姐為何要攔著不讓……”
本來一屋子人都心疼沈娢,沈棠這話一出來,大家覺得沈娢沒那麼可憐了,畢竟二太太有多疼她,侯府上下都知道,姜氏再疼沈棠,人死了也沒用了,不然也不至於留下的陪嫁字畫,沈棠想臨摹一下都做不到。
還有二太太和大姑娘,她們為何要阻攔二姑娘臨摹畫作呢,就算二姑娘笨手笨腳把畫毀了,大不了算二姑娘那一半陪嫁裡,吃虧的是二姑娘自己,又不礙大姑娘什麼事,更不會妨礙二太太了,她們卻一再阻撓,分明是故意和二姑娘作對。
丫鬟們心底的天平徹底倒向了沈棠。
二太太道,“二嬸也是關心你……”
沒人稀罕她二太太的關心,能不能別噁心她?
沈棠忍著胳膊上湧起的雞皮疙瘩,眼角餘光掃向漏刻,李管事去永寧伯府該回來了吧?
這般想,李管事就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四個小廝,抬了兩口大箱子進來。
他一進來,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老夫人眸光從兩大箱子上掃過,“這是……?”
李管事道,“這是二太太前些天送去永寧伯府的賠償,侯爺命我拿一萬兩去永寧伯府換回來的。”
唰。
老夫人臉瞬間陰沉下去,把剛端起來的茶盞重重放回去。
茶盞磕在小几上的聲音,嚇的屋子裡丫鬟心肝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