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得是時間,要耗,就來吧!
煥然乾淨的潤兒出來了。
他是個獨立自主的好孩子,向來不用勾曦玉太過操心,或者是遺傳到勾家小孩的天性,小小年紀對於打理自己早就熱能生巧,不過轉個眼他已經梳理好一頭及肩的發用紅繩束成沖天冠,也換好要出門的衣服了。
“娘,你在想外面那個爹嗎?”
本來都會比他早起床準備早飯、那個不大有女人樣的娘,竟然直到他換好衣服要到隔壁大姨家了還杵在長凳上發愣,桌上空空如也,看起來他的早飯是要到大姨家去吃了。
“呃,你都弄好了,那我們走吧!”替他理理本來就不需要整理的衣服,潤兒捱過來摟著她的脖子撒嬌磨蹭。
“娘,爹還在外面。”從視窗看出去外面一覽無遺,那個大叔正在朝他扮鬼臉,他很大方的也回了一個。
“他想在外面耗多久是他的事,還有,別這樣喊人,他……總之,不可以隨便喊人家爹爹知道嗎?”
“娘,你會替潤兒找個爹嗎?”
她瞄了眼外頭,“怎麼今天突然想到這個?”她輕撫孩子的頭,有些不是滋味,其實她明白她的孩子是懂事的,他從小到大不曾在她面前提過別人有爹這回事,就算常常看著有爹的孩子看到因為羨慕而露出嚮往渴望的表情出來,回過頭,從來沒跟她這娘要過爹。
今天卻發起執拗來了。
“因為你需要個男人照顧你。”多麼大人的話,是為她這娘設身處地的著想呢。
“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娘今天來不及做早膳,等等娘到街口給你買大餅吃。”勾曦玉啼笑皆非。
左鄰右舍都各有營生,賒個大餅跟豆漿是常事,誰叫她這做媽的不只女紅不及格,就連做飯這種事也……也是女性的恥辱。
還好她有個好兒子,不只不曾計較,偶爾見她跟自己慪氣還會軟言過來安慰她,說誰家誰家的娘雖然會縫衣燒飯可不會賺銀子也不會打架。
這……多貼心的孩子,不管吃過多少苦頭,有他這番話,過去都不重要了。
“好,我要蔥燒的,娘要紅豆餡的對不對?!”
可以免去吃娘那千篇一律的燒焦稀飯和摻雜沙子的菜脯蛋,潤兒有種逃出生天的快樂。
勾曦玉站起來腳熱辣辣就是一痛。
她臉上的表情嚇到敏感的孩子了。
“娘,你怎麼了?娘?你別嚇我!”
“噓噓,”她倒坐回板凳上,盡力要緩和事態。“昨兒個被大刀砸到,別嚷,家裡不是有跌打藥膏,你去拿來。”
她老是這破皮那受傷,家裡放著跌打藥膏變成常態了。
她把腳跨到凳子上打直,不用脫襪就能看到那腫塊已經大得連白襪都被撐高了。
昨天一夜胡思亂想竟含糊睡著了,一早整副心思又被外頭那個男人攪得亂七八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到受傷的腳,現在情況看起來很不妙。
趁著潤兒去拿藥的當頭,她趕緊把襪子脫下。
本來期待它會自動散淤的血塊仍然在,本來應該白皙的腳板變成了非常悽慘難看的模樣。
模樣難看不打緊,今天可是還有活要乾的。
去而復返的潤兒露出不可思議的眼光。他這娘就是這麼天才,所以他才說她需要有人照顧。
當然,那些他看不上眼的大人是別提了,他可是也很要求的。
他把藥膏放下,轉身開啟家裡大門,喚著百里鳴彧,“爹,你可以送我娘去看大夫嗎?”
身在屋子裡的勾曦玉阻止不及,百里鳴彧高大的身形一鑽進屋內,外頭整片光線被遮去大半。
這人的動作也未免太過利落了。
勾曦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