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香菱是那殘花敗柳的身子,顏色容貌也比不得園中姐妹,我又不懂事,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主子滿意,心裡總是怕怕的、羞羞的。我這等命薄之人,哪敢真當自己有那一等容色,可以如同園中千金姑娘們一般,真給主子帶來歡娛。我只願主子多用些酷責,就當在我身上試試,看看好不好玩,回頭也好讓園中正牌子主子姑娘們伺候主子的時候更能合主子心意呢。遇到主子,主子起了興那就是奴兒的福氣,我自然是盡主子的興致,任憑主子施為,哪裡敢由我說好不好的理。” 香菱這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挺難為情的,可又沒辦法,只能這麼順著弘晝的意思說了。
弘晝聽她學著說話,那語氣一聽就是寶釵教導的口吻,差點沒笑出聲來,打趣著說道:“好一口溫馴的口風。” 然後回頭對金釧兒說道:“金釧兒,你陪她去怡紅院裡先換洗了,再讓薛王氏給她選幾件好看又得體的內外衣裳,今兒晚上要是宿在顧恩殿,就帶她來顧恩殿裡伺候著吧。” 弘晝想著,先讓香菱去收拾乾淨了,晚上再看看情況唄。
金釧兒本來心裡還挺害怕的,就怕這主子一時興起,就在這兒對香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那自己在旁邊看著,得多尷尬,聽到弘晝這麼吩咐了,這才鬆了口氣,趕忙應了聲 “是”,笑著上前扶著那已經兩腿綿軟的香菱先往怡紅院去了。
望著她們走遠了,弘晝這才笑著對鴛鴦說道:“還是寶丫頭會調教人,把香菱教得這般知情識趣的。”
鴛鴦趕忙迎合著說道:“主子眼光好,這香菱姑娘確實是挺不錯的呢,只是可惜了,才到薛家做了妾室。昔年還為了她,打了一場人命官司呢。論起來,據說她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呢,可惜後來幼年的時候被人拐了去,這才淪落至此了。其實論樣貌和品格,要不是她身份不高,不好太過打扮,要是好好裝扮起來,我們都說她有幾分東府小蓉奶奶的品格呢。如今有幸能來伺候主子,給主子暖榻,那才是她的緣分到了呢。”
弘晝聽了,輕輕 “嗯” 了一聲,便又接著信步往前走了,只是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剛剛懷裡抱著香菱那溫香軟玉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呢,這心裡,到底還是添了幾分風流的興頭,再看眼前這園中的景緻,倒好像沒之前那麼吸引他了,心思都還在剛才那事兒上呢。
此時這二人沿著園子的路徑且行幾步,眼前便出現了一片竹林,那竹子在陽光的映照下,顏色漸次斑斕,煞是好看。再往前走,越過一道用湘妃古竹編成的籬笆,便瞧見了一條彎彎曲曲、幽深靜謐的小路,小路兩側是一溜青稜子石牆,牆上有著幾方洞竹攬窗,透著別樣的雅緻,順著小路走到盡頭,一座小月門出現在眼前,這兒,便是瀟湘館了。
鴛鴦走上前去,輕輕叩門,不多會兒,裡面應聲出來一個在外頭伺候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見是鴛鴦,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忙熱情地問道:“姐姐好,今兒怎麼過來了?” 鴛鴦一聽,忍不住啐了一口,說道:“你,這會兒別隻管問我什麼好不好的了,主子來了呢。” 小丫鬟一聽,趕忙回頭看去,見是弘晝,心裡著實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就跪下來磕頭,磕完頭後,急忙就要轉身進去通傳。弘晝見狀,微微擺了擺手,鴛鴦會意,趕忙說道:“你莫進去回話了,主子想自己進去瞧瞧,你可別咋呼了,驚擾了裡頭的人。” 說完,也不再理會那小丫鬟,便引著弘晝抬腳走進了院子裡。
一進瀟湘館的院子,入眼便是曲折的遊廊,那階下用石子漫成的甬路蜿蜒向前,看著很是精巧。再往上走,另有小小兩三房舍,格局是一明兩暗,裡面的床几椅案等傢俱,都是依照著這屋子的空間大小量身打造的,十分貼合。正廳之上,高懸著一塊紫紅色圍綠幔子的匾額,上頭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斗大的字 ——“有鳳來儀”,那字寫得很是大氣又不失靈動。門框兩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