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波很清楚,觀眾們雜七雜八,真是什麼人都有,但無論如何,他們絕不肯乖乖認可紀無華這種拳手。
“這才像咱們中國的拳手麼,看著瘦瘦的,可就是比那些大塊頭厲害。大夏天穿長袍,熱不熱呀,他可真像個傻子。”許靜波對身旁的女翻譯說。
“哎呀哎呀,就算有點呆有點傻,但還是好帥好帥。”聽不見女翻譯的應和,許靜波點頭自語。
秀完肌肉,戴維斯對碰拳頭;碰完拳頭,戴維斯左右扭了扭脖子;活動完上半身,戴維斯兩腳輕微彈跳。
紀無華想,戴維斯彈跳是為了活動腿腳,也是為了練習步法。他看似已經擺脫了失利局面,但只是看似而已。想著想著,紀無華忽然想到了回家,雖然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過完這個暑假就是高三,長達六個月的一二輪複習即將到來,下個冬天註定非凡難忘。但冬天之後就是盛夏,那將是承載跨越的盛夏——從少年到成年,那將是至關重要的跨越。
登頂黑拳領域的路是許靜波策劃的。當初說起這個事時,紀無華剛看完《熱血高校》。借許靜波的電腦看的,電影的男主角很帥,打鬥方面也沒引起紀無華不適,畢竟較為真實而且貼近本質。那部電影,紀無華沒有刻意記其他,他只記住了一個詞,就是“登頂”。
紀無華有七成的信心打敗卡爾,這該是他高考的開考禮。成為新拳王后,紀無華想要心無旁騖地備戰高考。紀無華挺想離開自己生活的西北省份,他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他想走一走外面的道路。除了武術,紀無華想,自己也該有個伴。那個人該在外面,遇到她,自己一定得分些對武術的熱愛給她。
裁判雙臂隔在兩人中間。紀無華抬頭仰視戴維斯;戴維斯俯視紀無華,他下頜部位不住抖動,
他的鼻息很粗很重。給紀無華的感覺,戴維斯現在就是一條惡狗。
戴維斯的眼神還是一樣空洞,這種空洞給了紀無華近乎無限的底氣和自信。紀無華笑了笑,他說:“再會發聲的惡狗也只是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打狗功夫。”
兩個俄羅斯男人交頭接耳,一個男人說紀無華在唸咒語,另一個說紀無華是會魔法的黃猴子。紀無華也聽不懂觀眾們在議論什麼,他再次與戴維斯對視,戴維斯立即移開了目光。
為了應對這次的比賽,許靜波提前六天就將紀無華接到了俄羅斯。那時候的教練整天抽菸打聽,許靜波則整夜整夜地喝酒。為了減輕紀無華的心理壓力,許靜波隱瞞了一些事實。事實上,戴維斯打死過13個拳手,都是粗猛兇壯的地下拳手,都是些見血不眨眼的男人,都喪生於戴維斯“無意”的鐵拳之下。
紀無華清楚,如果打贏這場比賽,許靜波將獲得至少兩千萬的利潤;那也意味著他自己將得到五百萬左右的報酬。紀無華不會花錢,他的錢一直靜靜躺在卡里。
開打之前,許靜波拉住紀無華的手叮囑他打不過就立即退場。她的指甲深深陷入紀無華的小臂,紀無華認為她是飲酒過度、焦慮過度了。許靜波之後說“他的目的一向是打死對手”,於是紀無華才有了些忐忑。他當時想——該來的總歸要來,這種型別的拳手終於還是來了。忐忑歸忐忑,但對紀無華來說,忐忑從來都並不等於害怕。
沒有人明確告訴紀無華他為什麼要練武。紀無華的兄弟姐妹們大多也練武,是保密式、封閉式、有一定功利目的、講究方式方法的武術習練。小時候,紀無華聽老人們說過,說在戰爭時期,本家人幾乎舉族東進,主要在燕趙省、吳漢省、皖徽省這些地方參加戰爭,戰爭結束,出去的人只回來了三成。給紀無華講述過去戰爭的人是紀無華爺爺的爸爸,紀無華叫太爺,他活得比自己兒子長,去年才去世。
紀無華的爺爺教紀無華武術,紀無華的太爺授紀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