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自己規劃的未來肯定有你,現在的我肯定離不開你;既然你可以選擇拋棄我,那我也可以拋棄自己吧。再說我只是迴歸而已,並不是另外走上絕路。”紀無華忽然有點慌,他覺得許靜波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她既然可以預見自己的變心,那麼現在或者將來,她真的有可能變心。紀無華瞭解許靜波,她不會無緣無故嚇唬人,很多時候,她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其實都是醞釀了許久的。許靜波經歷的太多,腦子裡想的東西也太複雜,看似充滿一往無前的勇氣,其實心懷超過大多數人的恐懼。
“我這是未雨綢繆呀,我就是試探試探你,你看你看,你果然什麼都暴露了。你這個性格呀,太耿直太老實,認準了就不變了,說好聽點是專一,說難聽點就是傻、就是愣,以後保不齊要吃大虧的。”
紀無華一言不發。
許靜波用手指戳了戳紀無華,紀無華依舊不說話。
“生氣啦?”
紀無華“嗯”了一聲。
“都說過啦,我這是未雨綢繆,將最壞的結果這樣說一說麼。你怎麼跟個孩子一樣,不要生氣了,不要生氣啦。”許靜波說。
紀無華想了想,他說:“既然這樣,那我也沒有必要不開心,只是你說的實在可怕,實在是令人絕望;究竟有什麼變故能讓我們分隔兩地不能在一起呢,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我不是不涉世事的人,我認為我有克服絕大多數困難的能力。”
許靜波嘆了一口氣,她說:“紀無華,你我都涉世不深,很多事情咱們想是想不到的。你問我究竟會有什麼變故,我自己也想不出來,我小的時候也沒想過我媽會突然自殺啊,那之後的之後,我更沒想到我姐姐會消失於人世。好多好多事情都是我從未想到過的,所以你不要怪我啊,我實在是怕了,我寧可將事情想得糟糕一些、早些做好準備,也不想突遭變故時不知所措。”
“也正常,你這樣想並沒有錯。站在你的角度想想,我不該生氣的——你說得都對,你說得都有道理。”紀無華說。
“紀無華呀,我問你,你以前因為什麼事情生氣過?”許靜波問。
紀無華果斷搖了搖頭,他說:“生氣是為氣血浮躁。爺爺告誡過我,說無論遇到何事都不應該生氣,我以前沒有因為任何事生氣過。”
“啊?沒有為任何事情生氣過?那次咱們在飛機上看過戴維斯的惡行之後,你沒有生氣?小時候因為討要食物被家族的人暴打之後,你難道沒有生氣?你在騙我吧?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高中生啊,以前竟然沒有因為任何事情生氣過?”許靜波說話的聲調不斷升高。
紀無華又想了想,他說:“我確實沒有因為什麼事情生氣過。戴維斯的那件事,我心裡是滿滿的仇恨,不是生氣,憤怒是沒有什麼好處的,練武之人不能輕易動怒,生氣就是動怒的表現吧。”
許靜波嘖嘖幾聲,她說:“好吧,我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實是說你沒有發過脾氣,生氣肯定有過的,只是別人察覺不出來,是連你自己也察覺不到那種生氣,比如說剛才你就是生氣了。剛才你就是不開心了,就是有不小的情緒波動了,對不對?”
“這樣說也有道理,人怎麼可能不生氣呢,不過少動怒就是了。”紀無華點頭說話。
許靜波拍了拍手,像是幹完了什麼活兒一樣,她說:“時間不早了,咱們該休息了,我要去那張床了,寶貝兒。”
紀無華忍住笑說:“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將你介紹給我倆位朋友。”
許靜波一邊摸索著前進一邊哼哼著說話:“知道啦知道啦,趕快睡吧。”
許靜波爬到另一張床上,悉悉萃萃地活動了一陣,跟紀無華說了晚安之後不久,就睡著了。許靜波睡著的呼吸比醒著時要重,紀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