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沉吟道:“皇后午間之長信,吾從往,請於竇詹事……如順利,長孺二女明日遷長樂宮。”
“啊哈!姑姑。”滿天愁雲隨風散,女孩子抱著表姑的手臂直跳,忍不住地歡呼。
寧女笑立旁觀,心中卻暗暗地流淚:這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原本都是躲在父母懷中不曉人間世事的孩子啊!
又舉起衣袖,偷偷拭淚,思緒百轉:皇后平日的賞賜豐厚,拿出來去求求長樂宮幾位主事,看能不能找機會給這兩個孩子脫去婢籍,升做宮女啥的。姨母、表哥表嫂還有侄兒都去了,姨媽家就剩下這對小姐妹了啊。
興奮的二女總算安靜下來,看四下無人,摟著姑母撒嬌:“姑姑,阿姊與二女幸甚;較之陽信公主,幸甚。”
已等得快打瞌睡的陽信猛然睜開眼;兩個宮女做姿要出去呵斥,卻被王美人家的大公主用眼神阻止。
“胡說!”樹那邊,寧女也在笑罵:一個奴婢去可憐一位公主,這世界顛倒了嗎?
二女倒自信,攬著姑媽的腰一邊往前漫步,一邊搖頭晃腦地解釋:“長孺二女蒙大難,失親為婢。然幸得家姑仗義相助,脫苦海,遠胡禍。”
“反觀之,陽信公主空自父母雙全,位高爵顯,恰逢親母出賣,有淪落胡虜之虞,不亦悲乎!”說完,似乎還嫌不盡興:“可憐呀,可憐!!”
“此汝心知即可。”寧女兩邊看看,見沒人,在侄女手上輕捶兩下警告:“宮闈之中,人多眼雜!慎之,慎之!!”
二女倒也聽話,再不多提,只扶著表姑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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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情深義切的姑侄,走過去很久了。侍女們擔憂地看著自家公主:“公主?公主?”
兩個人誰都不敢動——陽信公主的臉色,好難看啊!
“公主,宮婢卑賤之人,無知少識。其胡言亂語,切莫放之於心上,”一個侍女察言觀色,找出話來排解:“待告之皇后將行,定嚴懲不貸,為公主出氣。”
另一個:“甚是,甚是。”
“今日……之所聞,”陽信公主終於開口了,咬著位元組兒說:“汝二人若有半字洩露,坑殺!”
“?”兩個侍女都傻眼,不知該作何反應。
陽信:“歸。”
“公主?”侍女們不太理解。
王美人大公主一段話,象是從牙縫裡呲出來的:“汝等速先歸漪蘭殿,趨!趨!!”
17…08 紫藤花架
陽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這裡的。
這是十分隱蔽的地方,離漪蘭殿不遠不近,處在四周幾個宮殿區的交叉點。前面有高大松樹林的遮擋,從外面根本看不見;平常也罕有人來。
陽信公主也是在前陣子去找躲出去偷偷練琴的南宮時,才在無意間發現這個好地方的。從此,每當有了煩心事,陽信都會到這裡來坐坐,靜一靜,舒口氣。
長長的藤條枝蔓蜿蜒曲張,伸展繞纏。深深淺淺的紫紅花朵垂掛在枝條上,一串串層層疊疊地鋪開,和著墨綠的葉片將又寬又高的花架妝點成一堵紫紅色的牆。
王美人的女兒就坐在離花架不足十步的矮石上,手肘斜依在旁邊一方高石的邊緣上,默默盯著前面的池水發呆……
剛才,她去過昭陽殿了。沿著那個雲道階梯,沿著劉姜當年行走的方向,一級級地往上走——直到那個出事的平臺岔口。
燕國王主劉姜,就是從那裡跳下去的!
是‘跳’,不是‘落’!她知道,她當時在場。南宮的確張牙舞爪地作勢抓撓劉姜,但那只是表象。
雖然宮中人都斥責為‘狡辯’,但陽信公主相信妹妹的話:南宮根本就沒碰到燕王主。劉姜,是自己跳下去的!
淺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