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麗,笑意中透出了一種訓練過的嫵媚,但被何音曉這麼一說,笑便凍在火紅的嘴唇上。
安安見她窘得下不來臺,心有不忍,又感激她解了圍,連忙笑道:“李夫人,坐。”
見那女子一坐下,何音曉便不屑的瞅了安安一眼,起了身先,扯起一絲冷漠的笑意,道:
“我不打擾了,我想你們一定又很多的共同話題要聊!”
說罷,轉身而去。
“何小姐這張嘴,出了名的刻薄。”女子嘴撇了一下,才道:“顧三小姐,久仰久仰,我是席紅玉。”
安安一驚,有些側目的看著她。曾經聽人說起過,原來是長三堂子的頭牌人物,也曾上過月份牌,大紅大紫了一陣子,後來從良嫁了人作妾。而現在她的臉上有一層厚厚的白顏色,就像太陽光照到一面白牆上。梳到耳邊的捲髮,黑漆那樣又光又亮。如今美人雖然已經被似水流年洗褪了色,但風韻依舊。
“李夫人別客氣,叫我安安就好。”
“你也別客氣,叫我紅玉就好,你也知道我這樣的出身,旁人都低看一眼,難得你不嫌棄的。”
席紅玉的語調一轉,變得幽怨了起來。
此時音樂調子一變,緩緩的奏起了華爾茲。安安淡淡笑了一笑,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只定定的看著舞池。當中那片光滑的地板上,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西式的禮服,裙子的下襬彷彿風中的花朵,在精緻的鞋跟中悄悄地綻放,風情嫋嫋。這邊席紅玉已是自悔失言,搽著鮮紅蔻丹的雪白手指連忙捂著嘴笑了起來,尖尖尾指還翹著。
“何部長的府邸到底是氣派,連舞池的地板都是彈簧的。但中西合璧的樣式固然是好,我卻總覺得不中不洋四不象,反倒落了俗套。”
安安這才回過頭笑道:“我到不覺得,我住著的西園也是混式的佈置,倒是覺得不錯。”
“是嗎?那我改天可要上門看看了,就是不知道你歡不歡迎?”席紅玉聽著便格格的笑將起來,一面笑,一面把手按在了安安的手上。
安安見她歡喜得笑意彷彿能從眼睛裡濺出來,自己也熬不住笑出了聲:“自然是歡迎的。”
正說著話,何風曉慢慢踱了過來,道:
“有榮幸和三小姐跳一曲嗎?”
安安看著他笑了,甜美地、溫柔地微笑,站起身了轉頭又對席紅玉道: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一時間舞池中,一黃一白兩個身影,繞著華爾滋的旋律飄飄而舞。同樣的舞,安安跳得分外的婀娜多姿,襯著何風曉的風流步態,讓場中其餘人相形見拙。
球形的燈放射著一圈圈的光,彷彿氾濫著光的海,淡紅的,紫的,綠的,打在她薑汁黃的旗袍上,鮮豔得濃郁。
漸漸的不跳舞的也圍攏來看。
何風曉微笑著看著她,五色的燈光在他如畫眉目間薄薄地抹上一層霧,笑得久了便彷彿是一張完美的面具。
安安看著他,心底便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惆悵。
“聽說你前一陣子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還好,老毛病,反反覆覆已經習慣了。”
“你自己當心些才好,畢竟花無白日好。但從今日的情形看來,我的擔心似乎有些多慮了,也難為你了,要在他身上花這麼多心思。”
“既然逃不掉就不如綁得更緊一點。”
安安只是淺淺地笑著,眉目之間雲淡風清,唇際浮出了似冰冷又似溫柔的笑意,豔麗得讓人幾乎無法自由地呼吸。但燈光掃在眼睛裡,卻不見一點光亮,何風曉只覺得她的眼一瞬也不瞬,直瞪瞪,空洞洞。
“況且我既媚君姿,君亦閱我顏。反正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在他們周圍的人彷彿都覺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