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的訊息。
他恨自己,因為無論是成是敗,他都無能為力。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似乎不再跳動,才發覺,三鼓未響,時間只過了不到一刻而已。
比劍還沒有正式開始。
他竟已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看著自己的樣子,他不禁苦笑。殘廢的人應當很能坐才是,而如今他卻渾身煩躁,一點也坐不住。神思恍惚中他拾起腳下的紅木柺杖,扶著桌子,將身子撐著站了起來。
雙腿痿廢已久,腳跟的筋絡早已縮入腿中。站起來的時候,他只能是足尖著地,是以他幾乎只能靠著雙臂和柺杖來支援全身的重量。
就算是這樣站著,無人摻扶,他也站不了多久。
所幸身後剛好有一個亭柱,他至少可以略為倚靠。
雖然很辛苦,站起來的感覺卻很好。
實在是太好了。
他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再抬起頭時,亭上忽然出現了兩個陌生人。
其實並不陌生,是那一黑一白兩位劍客,他與荷衣在神女峰上都曾見過。
“你的小媳婦呢?”黑衣人慢慢地踱進亭內,在石桌旁邊坐了下來。
白衣人也跟著走了進來,卻一言未發。
他皺了皺眉,淡淡地,卻是毫不客氣地道:“出去。”
“你叫我們出去?”白衣人也皺起了眉,好象平生從沒有人這樣和他講過話。
“小媳婦今天和賀回比劍,你小子擔心得要命,是不是?”黑衣人一針見血地道。
他已漸漸有些站不住,卻不想在這兩個人面前摔倒。
所以他一字不答,咬著牙道:“這裡不是兩位來的地方,走開。”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額上已滿是汗水。
一股大力襲來,他整個人竟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輕飄飄地落在了自己的輪椅上。
白衣人的袖子只是略動了動而已。
他忽然憶起,荷衣曾說過,這兩個人是前輩,武功要比她高出很多。
他不是武林中人,當然想象不出“高出很多”是什麼意思。但他至少知道,這一起一落雖快,卻異常平穩,他的心臟完全可以承受。
黑衣人道:“小子,你想我們帶你去看你的小媳婦麼?”
他沉默半晌,搖了搖頭。
黑衣人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紀,心腸倒挺硬。”
慕容無風道:“不過我確實想請兩位幫個忙。”
他的樣子看起來是從不肯找人幫忙的。現在居然有所求,黑衣人不禁一陣高興,道:“說罷,小子,你要我們幫什麼忙?”
“離我遠點。”他淡淡地道。
黑衣人一愣,氣得哇哇大叫,對白衣人道:“這小子的脾氣真臭。我恨不得把他撕成兩半。”
白衣人不以為忤,居然很和氣地拍了拍慕容無風的肩膀,道:“你放心,她的武功不差。至少不會輸。”
他心中一喜,緩過神來,道:“前輩怎麼知道?”
白衣人哼了一聲,道:“方一鶴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能教出什麼好徒弟來?”
慕容無風忍不住道:“陳蜻蜓呢?”
“他敗在方一鶴的手下,自然連三腳貓都不如。”
“是麼?”他有些沮喪。經過一番計算,荷衣似乎還是不是賀回的對手。
“小媳婦的劍法比她師傅要好多了。”黑衣人在一旁道:“我們若在旁邊指點指點,就會更好。”
慕容無風想了想,道:“我只是一個大夫,兩位都是前輩高人,大約……大約今後也不會受傷。你們就算是幫了我,我……我……也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