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戲稱他為六皇子。自此以後,宮內外女子越發費盡心思接近,上官昭平日最是厭惡此等,聽聞上官漫開口,頓時氣得面色緋紅,竟不等赫連瑜有所表示脫口而出:“不準!”
上官昭向來驕縱,在赫連瑜面前卻有所收斂,此話一出只覺不妥,卻聞赫連瑜低聲一笑,低沉開口:“殿下也應看到了,微臣陪昭陽公主遊御園,實在難以分身。”
上官昭抿起精緻的唇線,眸光在他面上一瞟,笑意裡有著張揚的得意,似是御花園裡的牡丹花,毫無顧忌的在日光下璀然綻放。猛的見上官漫拽地的裙下玉足微露,皓白剔透,竟似將那羽裙比了下去,光天化日之下,竟將肌膚竟露於人前,頓時面紅耳赤,偷眼一看冷眼旁觀的赫連瑜,只怕他也看到,拂袖斥道:“還不退下!”
顯然駕士們也已看見,紛紛轉眸,眼神遊離,赫連瑜大半身影都隱在淡影裡,眸光明滅,一時難以捉摸。
她知他會拒絕,宮闈之事,外臣自不願插手,她今日著裝如此,睿智如他,定早已猜出不同尋常,即便他不願,她偏偏要將他拉進來。抬起頭,長睫濃密打在一處,帶著幾分迷離妖嬈,她聲音清潤好聽,響在耳邊便如笛聲一般:“若我說的要事,事關大人前程呢?”
他聞言眯了眸,定定望向她。
她亦含笑仰頭回視,那幽幽的眸子裡,有她所有的堅持、期盼,以及那年相見的熱切,卻漸漸瀰漫起水霧,似是花枝滾動的凝露,又似那晚初見的悵然所失。
朝陽早已升起,驅散薄霧,淡影斜斜投地,再不快些,只怕來不及,驀然抓緊了裙身,手心竟生出汗來。他是刑部尚書,多少奇案在他手中偵破,眼神自是犀利不同尋常,只似有一隻手,撕破沖沖偽裝,將她毫不留情的揪出來,只覺快要支援不住,他卻轉開臉來對上官昭道:“請公主稍等片刻。”
上官昭神色似怒似怨,分明不願,他俯下身低低在她耳邊幾聲,上官昭頓時飛霞滿面,雙手握拳在他胸前亂垂,他含著笑輕輕將她手握在手裡,上官昭輕啐一聲,抽回手轉臉不再理他,卻吩咐絲竹又起。
赫連瑜下得輦來,車輦駛過,並不走遠,僅在不遠處等著他。他一身藍底的常服負手立在漢白玉石磚之上,衣決飄飄,隻立在那裡便覺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可他氣勢太強,竟讓她不敢近身。他面無喜怒,倒似是談論公事:“殿下,微臣只給你半刻鐘的時間。”他目光掃過來,似有幾絲警告:“事關前途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她低眉斂目,淡笑:“大人怎知我要說的與大人的前程無關。”
他顯然不耐,蹙眉去看花枝下細碎的影子:“你的時辰不多了。”
上官漫定了定神,亦是含笑:“我雖在深宮,可朝堂之事也略知一二,太子與父皇並不親近,四皇子與七皇子卻頻受父皇嘉賞,朝中甚至傳父皇有廢儲之意,太子與兩位皇子只見明爭暗鬥,必定暗中拉攏大人。”她頓了頓,輕輕掃他一眼:“以大人的性子,自然不會與他們為伍,可是這也定會得罪兩位皇子一個太子,此時大人若娶了昭陽,豈不是甘願當那眾矢之的?”
她眼眸黑白分明,看去竟覺帶著冷意,聲音極是軟甜,入耳只覺纏綿的濃情,那幾個字從她唇中吐出來,卻不免讓人一稟,她道:“大人,你我都知,高處不勝寒。”
仔細觀他神色,他依舊面無表情立在那裡,唇角些微的揚起,目光卻投在遠處,她心裡明白,他定是聽進去了,愈加斂聲低氣:“況宮內昭陽愛慕大人的心思誰人不知,父皇若是有心成全,早早賜婚就是,為何對此不置一語?想來大人心裡要比我等明白。”
聽她說完,他竟轉臉拊掌而笑:“殿下雖是女子,目光卻遠比男兒犀利洞察。”他淺淺挑著眉,薄涼的笑意從唇邊掠開,慵懶裡幾分興味,卻似是雨裡被打溼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