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的大學。
雖然相差分數不大算是個小小的安慰。
安燃對著成績單沉思良久,杜衡卻明白她的意思。
“還想再考一次吧?”
“嗯。”
“那就去考吧。”杜衡笑得溫柔,“這次有一年的時間準備。”
“是啊,一年的時間。”安燃低聲重複。
“浪費了一年,心疼?”
這話聽著非常耳熟。曾經在雲南時,杜衡問,浪費了一天,心疼?
但也就是在那天,她被問得振聾發聵,開始思索讓一輩子產生轉折的問題。
類似的話,甚至是類似的涵義。
安燃聽懂了,終於抬起頭,目光裡依然是澄澈的勇氣,這是讓杜衡最欣賞的東西:“心疼,但是值得。”
夏盡秋至,秋末冬來。一年又將近。
城市裡到處都是新年的氣息,今天是除夕夜。
杜衡開車到復讀中學接安燃——她上了寄宿制的學校,每個月也就放半天假,寒假都拖到了除夕。
“吃住還習慣嗎?”
“挺好的,”安燃坐上副駕,閉目休息,突然歪了歪頭,“你每次來接我,問得第一句話都是這個。”
杜衡眉頭動了動。
安燃若有所思:“上次我同學她媽媽來學校,也是這麼問的。”
杜衡心頭掠過不太好的預感。
安燃眼裡閃過促狹,她比從前更加開朗了些,杜衡與她親密無間,因此偶爾也能打趣。
“杜媽媽?”
杜衡手抖了一下。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天。
安燃念得很輕,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有點怪。”
杜家的千金小姐,海歸背景,年紀輕輕,氣質優雅,事業有成,待字閨中,一大堆好詞兒都不夠形容,悲劇卻來得猝不及防。
被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偶爾還會出現在午夜縹緲夢中的少女,叫了媽。
“不許叫。”杜衡臉色有點僵,語氣也硬邦邦的,“玩笑也不行。不然下次你做糖醋排骨,我一塊都不吃。”
安燃:“……”
“紅燒排骨呢?”
“不吃。”
“醬汁排骨呢?”
“都不吃。”
安燃悶悶地笑起來。
杜衡眯起眼,她已經意識到少女近來變化挺快,但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竟然連開玩笑都會了。換做還是武館師傅時候的安燃,她相信是真心誠意地問,現在肯定是作弄心思。
立刻手剎靠邊停車。
“怎麼了?”
杜衡突然欺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縈繞鼻尖,安燃往椅背靠了靠,突然想後縮。
她的目光深沉又遼遠,可遠遠近近都是定格在自己身上,像是把舊時光裡悉心收藏的溫存,滲入當下認真凝視裡。對望久了,安燃莫名有點心虛,低下了頭。
許久,她聽到杜衡低聲感慨:
“送出去上學,學上的怎麼樣,還有待檢驗。心思卻學壞了。”
安燃突然心跳有點快,心虛垂了眼:“沒有。”她頓了頓,居然喃喃重複:“才沒有學壞。”
她陷入呆滯,不知道杜衡細細打量她:
自打她上了寄宿學校,時間就過的很快。一個月見一面,每次都有不同。
她鍛鍊強度不如從前,筋肉估計也不太緊實,卻還是和從前一樣身段,越發顯得清瘦。個頭沒大變,之前高考體檢,量身高已經一米六九,現在可能稍微長了一點。
可其他部位柔軟的變化,還是有些明顯的。
以前打趣的“凹凸有致”……也悄然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