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都被揍得鼻青臉腫,但也因此結下情義。
曾阿牛敦厚老實,對待韓秋宛如哥哥一般關切,處處照顧。
兩人雖然沒有學江湖中人“義結金蘭”那一套,在韓秋心中,已把他當“大哥”視之。
今年夏日,韓秋還曾在曾阿牛這裡住過幾天,因而認得來時路徑。
幽海邊上的漁民大多貧苦,曾阿牛自幼父親早死,只與老母相依為命,更是家徒四壁。
也正因此,他才不在附近鎮上賣魚,而起早摸黑,趕到二三十里外的玉溪鎮去,只為了能多賺幾個銅板。
赤貧之家,自然連個灶臺也沒有,只在門前空地,用幾塊石頭壘高,建了個小臺,上面搭一個破舊的鐵鍋,便是一日三餐之所倚。
海上的暮色愈發濃重,映在曾阿牛吹火煮飯的身影上,彷彿要把他吞噬殆盡。
韓秋聞到屋裡一陣怪味,似是藥辛味與死魚味混雜,好奇問道:“阿牛哥,你又在醃鹹魚了,怎麼屋裡一股大味?”
曾阿牛搖搖頭,答道:“我倒沒聞到,興許是聞慣了……”
韓秋心想:“漁民身上總會有些腥味,大概是外面吹來的、廢棄海魚的內臟腐爛氣味……我再問,可會惹阿牛哥生氣了……”
不一會,曾阿牛就端上一碗香噴噴的米飯,飯面還放著一小截與米飯一同蒸熟的鹹魚。
韓秋聞了聞,可不是這味,這是香的。
見阿牛兩手空空,問道:“阿牛哥,你怎麼不吃?”
“你吃,我吃過了……”
韓秋也不客氣,就著鹹魚,連吃兩碗米飯。
曾阿牛見他模樣,笑道:“小秋,你來得急,我可沒有什麼好招待的,你不要見怪……”
韓秋道:“阿牛哥,你說哪裡話!”
屋裡昏黑的光線之中,見曾阿牛愁容堆悉的臉上,雙眸露出欣慰歡喜。
心裡忽然想到:“對了,阿牛哥性子剛直,慘遭奪愛之辱,按說一早就找那姓廖的拼命了,如今卻隱忍不發,只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在來時路上,韓秋就想到,曾阿牛心上人被奪,就算對方勢大力大,爪牙眾多,作兄弟的,也一定鼎力相助,兩肋插刀。
義之所在,雖死莫辭。
雖然自己這“落霞山第一廢物”手無縛雞之力,不定幫上什麼忙。
思來想去,其結果……唯有同死而已!
但,那又有何懼!
眼下情形,與心裡所想有異。倘若莽撞開口,反而會令阿牛哥難堪了。
曾阿牛忽然道:“對了,小秋,上次不是說好,要在我這裡住上十多天嗎,怎麼忽然就走了?”
韓秋支吾答道:“阿牛哥,實在抱歉,我那會一時忘了山上比武的日子,不得不臨時趕回……”
其實,“忘了比武日子”云云乃託辭而已,當日匆匆離去,是因為韓秋實在受不了曾阿牛那厲害的老母!
此老母人雖矮小,長得乾巴,又不懂武功,但韓秋寧願與千萬個林大林二對峙,也不願與她多待一刻!
原來落霞雖離幽海不遠,韓秋卻從未到過海邊。曾阿牛聽他說起此事,便邀他到家裡住上一頭半月。
前腳還沒進屋門,那曾大娘聽曾阿牛說領了個朋友,要在家裡住幾天,便立刻如同炸毛之貓,當面直斥。
說什麼“世途險惡,你心直老實,容易輕信他人,只怕有得苦受!”
說什麼“你一貧如洗,三餐尚且難求,還有氣力結交朋友!”
諸如此類,夾槍帶棒,陰陽怪氣!
曾阿牛憨憨一笑,顯是習以為常。
韓秋之前也曾聽他說過他家中尚有一老孃,嘴巴雖然厲害,心子卻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