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暗,乍看好似紫紺,需僻靜之所,運功以驅毒,然而瑕兒……
姜世離輕嘆一聲,抬手施以無夢眠,女童身子一軟,昏睡過去,不過稍事運功,便心慌煩悶,胸痛作嘔,情知一損俱損,肉身已近極限,縱然百般調理,亦不復往昔了。
“姜兄——!!”
夏侯瑾軒飛奔而至,甫見一地血,滿心倉惶,再難把持,竟一把搶過瑕兒,道:
“瑕兒她……姜兄,不可靠近!”
還有那黃花——
他忙拉開姜世離,又記起懷中瑕兒,不得已一退再退,心神不定,姜世離輕嘆一聲,失笑道:
“不妨……回屋再說。”
兩個時辰後。
姜世離逼出寒毒,輕吐濁氣,看來大好,其實神情懨倦,一身虛汗,畢竟氣血兩虧,又遭逢大劫,屢屢重創,撐到此時,亦屬反常,若非心志堅毅,早就不妥。
夏侯瑾軒緊守一旁,怕他萬一,見姜世離醒來,目光清明,想是餘毒已清,心頭大石落地,方才垮下肩來,苦笑道:
“抱歉,姜兄……”
姜世離搖頭一嘆,道:
“此事不在你,毋須自責。”
榻上瑕兒仍在昏睡,當時情狀,難以將她送回,孩童心弱,恐她夢中驚憚,遂以安神香助她入眠,目下該如何,是請長老抹去記憶,還是暫且不動?
姜世離一手支額,不時揉捻,經脈逆行,氣血不暢,非朝夕促成,也是藥性侵染許久,即便花香不再,一時仍覺煩悶,胸口疼痛。
夏侯瑾軒蹙眉看他,神情掙扎,左右不定,張口欲言又止住,片晌,才握拳道:
“姜兄,我已將藥煎煮好。”
言下之意,喝與不喝,生還死,俱在一線之間,卻並非是選了,就有好結果。
姜世離淡淡一笑,繼而眉目疏狂,三分豪勇七分決意,好似經年崖巔之間,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拂袖以鎮河山的淨天魔君,叫人望而生畏,莫敢不從。
他只道:
“拿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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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黑、風高,殺機暗藏。
大抵在今夜,成王敗寇,彼此見真章,是故樹欲靜而風不止,人心惶惶。
二人一早熄了燈,借稱睡意,在椅上闔目調息,以不變應萬變。
子時,一聲雷響,烏雲罩頂,那狂風大作,掀起月影婆娑,非是吉兆。
二人心念閃動,睜開眼來,瑕兒周起熒光,神色迷濛,側首又目光如炬,筆直射來。
夏侯瑾軒一滯,畢竟難捨,他一生未娶,將來亦不會有子,視瑕兒如己出,而眼下一別,恐無緣再見,竟生出幾分貪戀。
尚執筆不定,瑕兒已作勢近前,也不顧手無寸鐵,髮髻散亂,面容猙獰,姜世離眉心一蹙,側身避讓,幾步跨出屋外,但聽兵戈交擊,夏侯瑾軒深深一嘆,劃地為牢,將女童鎖在陣中。
瑕兒遭人掌控,自然神識全無,一邊嘶聲尖叫,一邊左衝右突,夏侯瑾軒恐她傷著,抬手一道無夢眠,憐道:
“瑕兒乖,以後……好好的。”
留下防護陣法,夏侯瑾軒追上姜世離,後者一按他臂膀,夏侯瑾軒會意,二人閃身草叢中,匿去行藏,林間人影幢幢,劉桐、陳寶,東西村民,手拿利器,蹣跚向前。
夏侯瑾軒附耳道:
“姜兄……”
姜世離點頭道:
“走。”
二人瞧出古怪,屋前姜世離曾擊暈幾人,後來者並並未入內,只在四下徘徊,又時而投來幾眼,分明目光遲滯,不具人識,何以露出思索神情,像在探詢。
想來,目的只在二人,卻也好,不致連累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