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有這麼奴顏婢膝的想法!
陌少這般專注神情,令深衣看得有些出神。
他的手很是好看,指甲平整乾淨。袖子裡外是兩重清冷顏色,平展無文,愈發襯得他腕如紈素。
她練武受傷,常是大哥三哥幫她上藥。只是印象中大哥三哥從來沒像陌少這般輕柔細緻過。
其實陌少只是脾性有些古怪,內心其實還是很好的吧……
“還疼麼?”
深衣搖搖頭,“不疼了。”看著他深潭一般的漆黑眼眸,吞了口口水潤了潤髮乾的的嗓子,小意補充道:“很舒服……”
陌少聞言,淺淺地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的樣子。
深衣見他難得的似乎有些好情緒,自己好像也受到了鼓舞,暗地裡攛掇:笑一個,你倒是笑一個啊!
門邊忽的一聲輕響,陌少眉宇忽冷,厲聲喝道:“東西放下就快滾!”
深衣嚇了一跳,只覺這陌少真是喜怒無常,變臉如翻書。屋中的氣氛又冷下來,深衣訕訕問道:“你……好些了嗎?早上看你還是咳血。”
陌少淡淡道:“會好。”
“腿還疼嗎?”
陌少神色陰沉下來,塞上藥瓶塞子,只當沒聽到。
深衣有些委屈。方才他對自己還是好言好語,一轉眼又冷淡了。
這大約就是他的性格……手傷了,船圖一時半會也沒法畫,恐怕與他還有好些日子相處,得慢慢習慣才行。——就像二姐養的那隻脾氣不大好的波斯貓兒,只要順著毛摸,就是一隻乖寶寶。
這般想著,深衣又興奮起來。
馴服陌少?真是聽起來大膽又刺激啊!
陌少:“你傻笑什麼?”
深衣下意識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卻被陌少攔住。
“一日之內,不要亂動,不要沾水。”
深衣臉上狡黠神色一閃而過,“那,我明天還來找你上藥?”
“自己上。”
深衣鼓嘴道:“我自己上不了嘛。”
撒嬌這把戲,對他老爹是百試不爽,他多少應該隨一點吧?
“這藥名喚‘三生’,一用消腫化瘀,二用去腐生肌,三用除瘢復原。”
看來她這雙手很快就可以再用,這藥果然不一般。他之前被打成重傷,想必就是用了這種藥。不知這藥是否真的像他說得那樣不留疤痕?他生得這麼好看,身上有疤豈不是很煞風景?……呃,她又想哪裡去了……
“我背上還有傷……”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自己會好。”
聽得出來陌少已經非常之不耐煩。
不過自己有腿他沒腿,能把自己怎樣?
一隻蚊子哼哼哼。
她爹教她,做人要鍥而不捨,百折不撓。想她爹追她孃親追了七八年呢,她朱深衣是發誓要像爹爹一樣厲害的人,怎能隨便放棄?
深衣甩甩亂蓬蓬的頭髮:
“那我今天呢?梳頭怎麼辦換衣服怎麼辦吃飯怎麼辦淨手怎麼辦洗澡怎麼辦?”
陌少忍無可忍,扯了把頭頂的繩子,房門轟然大開。
“誰在乎你這些?滾出去!”
看到他手中抖出的鞭子,深衣才悚然想起她是來靖國府做丫頭的,而她的主子,正是眼前這個據說虐死過好幾個丫鬟的陌少。
回想方才,她似乎一直忘了這一點,一直我我你你的。只是陌少似乎沒在意?……奇怪。
深衣垂頭喪氣出門,想到他說的“誰在乎你這些”就更是火大。
感情他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梳頭不洗臉不洗澡亂糟糟髒兮兮光著身子在房間裡亂跑我也不屑一顧其實我就是把你當棵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