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薄言嘆息著抬眼,一雙眼睛瞳孔在光亮下縮得極小。慢條斯理的話音低沉寬厚,神情淡淡。
“你同意做捐獻做手術,不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覺得只要變得足夠有用,就不會被喬諒拋棄吧。”
沉陽倏然覺得心臟都跳快了幾秒。落在地面搖曳的陽光,如同一層薄紗,兜頭蓋臉。
他笑出聲,“你覺得對喬諒的感情,比得上從你手裡搶來榮華富貴享受更重要?開什麼玩笑。”
薄言把手裡藥袋撫平,放在一旁。
他完全不顧沉陽說了什麼,我行我素地坦然輕道。
“好難得見你這樣的人。你已經夠可憐了。卻好像還在覺得喬諒可憐。”
沉陽手肘架在腿上,盤腿勾著腰,姿態懶散不羈,緊盯他笑了聲,道:“你不是更可憐?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野種了。一直都屬於你的東西馬上要慢慢脫手,這種感覺是不是不好過?”
薄言話音很輕,“你也不過是個野種而已。”
沉陽看向他,薄言褐色的眼睛有著寬和的力量。英俊臉孔蒼白臉骨略顯出些深邃。
他悶悶地笑起來。
“我不一樣啊。雖然都是野種,我是野雞飛成金鳳凰。你是虎落平陽。”
既然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怎麼薄言享受了這麼久的優越生活。他現在剛開始接觸的東西,是薄言早就擁有,並且還會持續擁有一輩子的。
但是很可笑的是。
什麼都有的薄言,微妙且不可承認地嫉妒過他。
畢竟,如果他更早和喬諒相遇,就可以用他骯髒的手段,把喬諒綁在他的身邊。
風吹動窗簾。
沉陽手指在稜角分明的膝蓋骨上敲動兩下,忽然開口,話題一轉,“你知道嗎,幾年前。”
薄言看向他。
“我在大雨裡蹲在宿舍樓下,等不到喬諒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箍著他不讓他出來,不是江柏川。江柏川根本不會搭理我。只有你,你才會用喬諒的手往樓下扔傘,剛剛好砸在我的腿邊……”
陽光明媚,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沉陽扭頭看著玻璃,上面有綠植搖曳的充盈。他的頭腦卻聽到一陣雨聲,他的視野在變暗,他被困在過去的那個雨天。
他在虛幻難明的淅瀝雨聲裡笑了聲。“你說,怎麼會這麼巧呢。”
雙眸晦澀如同叢林野狼,沙啞的笑聲很有快活意味。
“怎麼剛剛好我是薄家的私生子,剛好是你的弟弟。”
薄言手指搭在桌面輕釦。
他被沉陽的話語勾起回憶。
剛上大學的喬諒和現在是不同的。
隨便從記憶中提取一個畫面,都是觸目驚心的漂亮。
新生聚會時,冷白皮男生站在角落靠著牆。略帶青澀的帥氣叫人移不開眼。他垂眸彎腰,認真聽旁邊女生講話,睫毛還長得要命,簡直讓人找不出缺點。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說話的時候周圍都安靜了兩秒。
喬諒那會兒真高傲。自己一窮二白,骨子裡的優越感卻無法掩飾。
他覺得自己考入a大這樣的頂級學府就已經是飛昇了。
彷彿金字塔他已經爬到了上層,雄心勃勃地覺得,只需要再邁一步,他就能步入頂層。像曾經支配他的人一樣支配別人。
可是他還是太單純。
不知道他以為的飛昇,只是供人挑選的良好資源的第一步。
“看喬諒把你們兩個當狗一樣玩,我真的很爽。”
沉陽的聲音喚回薄言的理智。
他的便宜弟弟冷笑著,“像你們兩個這種畸形的變態,居然真的會真心實意地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