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方可言才不滿地輕推了一把:“剛才就讓你慢點吃,你偏跟惡鬼投胎似的,害我白白擔心了一場。”
“嗯,下次不會了。”明軒將她拉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鼻息間盡是她幽幽清香,刀削薄唇緩緩綻開雅緻的微笑。
深秋的黃昏總來得比較早,轉眼間,斜陽已染紅了半邊天。
在明軒心裡,這是三年來過得最愉快的一天,雖然有病痛擾亂,卻有佳人陪伴。
雖然只是靜靜的相對而坐,卻是勝比天堂般美妙的時光。
沙發上,方可言斜靠在明軒身側,沉默了半會,側首見他淡泊如紙的雙唇,心中有些不忍。
“明軒,你一夜沒睡,好好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明軒笑了笑。
他總愛逞強,方可言無奈:“你可以不休息,但我要回去了。”
明軒呆愣了片刻,笑得落寞:“好,我送你。”
方可言坐直了身子,有些黯然:“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好了,你……”
紅潤的雙唇蠕動了幾下,還是嚥下要說的話。
她想暫時迴避一下凌風和明軒,她要弄明白凌風是不是也和明軒一樣,被白曉嵐脅迫著簽下約定。如果是,那她到死也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原諒凌風的欺瞞。
赤色殘陽斜照著男人深刻的側臉,金色光芒在蜿蜒的輪廓上流光溢彩。
明軒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捏過椅子上的大衣,替她披上。
“我送你。”不理會她輕蹙的眉頭,徑自替她穿起衣服來:“外面冷,下次出門要穿多一點。”
他細細的叮嚀,輕柔的替她穿衣裳,那半垂著的眉眼認真的表情很迷人,方可言伸手撫上那張清雋的臉,背對著光的臉頰依舊白得不正常。
突如其來的溫暖,覆蓋著冰冷的臉龐,明軒忙活的手頓了頓,卻沒敢抬眼。
方可言嘆息:“明軒,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阿姨不在了,你……”輕輕縮回手,方可言扯出一絲微笑:“其實,你並不是一個人,如果你願意,可以把我當成親人。”
親人?情人?!
明軒終於抬起臉,墨黑的眸心驟緊,清澈的水光逐漸被赤紅瀰漫,方才拉起一絲微笑:“好,親人。”不離不棄的親人。
其實,方可言根本不需要他來送,只要她一走出大門,凌風就會毫不客氣的將她帶走。
凌風之所以一忍再忍,沒有按脾氣衝上來,是怕得不到諒解而失去了方可言!
因為,正在氣頭上的方可言是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這一點不僅明軒瞭解,凌風也是一樣。
這麼一想,明軒心裡倒是舒坦了些,畢竟世上,並不止他一個人心心牽念,時時患得患失。
看樣子,凌風是真的很愛你,可言……
明軒拉著她的手出了門,這一次離別,下一次相遇會在哪裡?
木質大門緩緩開啟,明軒拉著方可言的手走了出來,院子裡的雛菊開得正歡。柵欄外,街角對面那銀色小車在斜陽下熠熠泛光,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絞著雙腳背靠在車邊,他顯然也看到了這裡的動靜,呆滯的身體動了動,即使是隔了一條街的距離,明軒也能看得到他冷峻的臉上正逐漸變暖。
就這麼輕易的讓你得手,豈不是太容易?
明軒笑了笑,垂下眼簾,身邊的女人一直心事重重的低著頭,並未發現越走越近的男人。
“可言。”抬起她尖俏的下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眼眸輕轉,那風華絕代的男人果真停下了步伐,淺笑著對上她疑惑的神情,低沉的說著:“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情人。
他溫柔的笑顏如春日暖陽,明媚卻又令人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