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賓心中一動,果然棄了竹杖,力貫雙臂,陡的一招“沉蓋封艙”,兩掌一齊下按,欲趁柏老頭還未睜眼,猛下毒手,將他擊斃。
秦仲一掌未能傷得鍾英,遽見左賓又下辣手,心中暴怒,只可惜自己距他尚有五六尺遠,無法立即出手施救,狠狠一咬牙,頓腳騰身,拔起丈許,半空中擰腰轉身,頭下腳上,撲了過來。
他這裡剛才騰身躍起,左賓雙掌已落,勁鳳下迫,撞向柏元慶脅下,柏元慶這一次連身也不翻,直睡著硬受了左賓一掌,左賓掌力下達,“砰”地一聲響,如中敗革,非但傷他不得,倒被自己掌力反震的勁道,震得兩臂又酸又麻,“蹬蹬蹬”後退了兩三步,恰巧倒把秦仲下擊的一招讓過。
柏元慶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兩手一張,接著秦仲,回頭裂嘴向左賓和鍾英笑道:“二位費了半天勁,旁的功夫沒有,吵得老朽不能安心睡覺,也真難為了你們苦練許多年,現在你們聯手的三招已過,左瞎子連利息也算上,又加了一掌,敢情二位還有些不服,想重新來過,是不是?”
左賓就算再橫,到了這步田地,明知自己和人家差得太遠,不服也得服了,忿忿地說:
“咱們承認你武功還不俗,但你不敢把姓氏說出來,藏頭露尾,終算不得英雄好漢。”
柏元慶笑道:“呸,我老人家稱英雄逞好漢的時候,你還在你媽懷裡找奶吃哩!我如不說,諒你們也難平這口氣,你就記住昔年隴中雙魔之一,老朽姓柏名元慶,這一輩子就夠你消受不淺的了。”
鍾英聽了,記起昔日曾聽說過這麼一位魔頭,不覺衝口而出道:“原來你就是昔年奸徒逆倫的柏元慶嗎?”
豈料這一句話,正觸著相元慶平生深痛惡絕的隱瘡,本來已經放平和的臉上,剎時又寒霜籠罩,眼中兇光激射,陡地晃肩,人如電閃般衝到鍾英身側。
鍾英沒想到他會倏然發動,要想退避,已自不及了,被柏元慶探手一把扣住了左臂,鍾英情急飛起一腿,踢向他的“陰交”重穴,同時,用力一甩左手。欲待掙脫他的掌握。
柏元慶冷笑連聲,步下略為挪移,早將鍾英一腿讓過。左賓見老友被擒,奮不顧身,一探手,從地上拔出鍾英的打狗棒,振臂出棒,暴點柏元慶脅下“期間”要穴。
但這時的柏元慶卻不似方才存心戲弄,顯然他是被鍾英這一句話激動了真火,左賓棒到,他反手一掌,便將打狗棒震歪,同時,握住鍾英的左手略一加勁,“咔嚓”一聲響,竟將他整個臂骨捏碎,只痛得鍾英殺豬一聲慘呼,額上汗珠,已經滾滾而下。
柏元慶這才鬆了手,戟指著鍾英罵道:“憑你剛才那一句話。要是在當年,就該令你二人橫屍當場,只是,我老人家年紀也這麼大了,過往的事,倒並不過分苛責,僅毀你一臂,警告你今後說話,最好多作思忖,再行出口,還不快滾嗎?”
鍾英咬牙忍住臂上疼痛,含羞吞聲,和左賓相偕匆匆離去,柏元慶似乎餘怒未熄,鼻孔中連連冷笑,從地上拔出左賓留在那裡的細竹杖,用手一握,齊腰捏斷,一抖手,擲出十餘丈遠。
秦仲見他正在生氣,不敢招惹他,站在一邊,一聲不響的待著,直有盞茶久,柏元慶自己消了氣,回頭招呼秦仲道:“你瞧!幾十年的往事了,老朽行將入土的人,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倒叫小兄弟你笑話啦,咱們這就上路吧!”
秦仲唯唯應著,兩人依舊循路,向北而行,走了不多一會,突見由北向南,飛也似奔來一個白髮老頭,兩個相對,霎眼已經接近,那老頭兒匆匆趕路,和秦仲等擦肩而過,秦仲認得他就是在罕山上惡鬥“閻王帖子”左賓的老頭兒,卻不知道就是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百毒叟”宋笠,當下彼此一晃而過,也就未曾在意,誰知宋笠已經奔出去了一二十步,卻又忽然停步回頭,高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