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窗,看到一把大傘如開著的黑色玫瑰,她原以為這樣的雨天,他應當不會再來。
範丞曜來接她去戲院。
“下雨還是要去嗎?”她下了樓,站在走廊邊上。偶有雨水飄到她的身上。
他對她一笑,拉了她到傘下,輕聲說:“你又不上課,陪我去吧。”
城北的集英樓戲院已建成,今日開張,邀了上海的各界名流。
葛薇蘭上了範丞曜的車。才坐定,他突然向她靠了進來。葛薇蘭一時不明他意,手撐在他胸前,嚷著:“非禮勿動。”他含笑,靠得更近些。葛薇蘭偏過頭去,只見一隻手穿過她的臉頰,扣上了車門的保險,她臉窘得發紅,原以為他要親她臉頰。
她半嗔地抬手打在他身上。範丞曜竟哈哈地笑了起來,這次當真是趁她不備,輕啄了她的唇邊。她害羞,轉過臉去不再看他,那時雨水嘩嘩地打在車窗上,印出一道道冰涼水痕,可是葛薇蘭心裡卻如溫風拂過。
她並不是非去不可,如若陪襯,看他在那交際場中順風順水。葛薇蘭獨自坐在角落中聽臺上的伶人清唱,範丞曜留阿笙在她身邊。她獨自無趣,想到一件心事,轉頭對阿笙客氣地打個招呼,說起父親的事來。
雖已過了些時日,但她並不曾忘掉。她說起舊事,阿笙皺眉,答應為她查一查這事。
葛薇蘭與範丞曜從戲院出來時,已是中午。他問她累不累,去何處吃飯。她想到明天要交老師的作業,不由得嚷了一句:“忙死了。”
範丞曜笑著與她玩笑說:“哪個討人煩的老師要給你這麼多作業,還讓不讓人談戀愛了?”
葛薇蘭“噗嗤”一笑,“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她選多了科目,可不是自找的嗎?
範丞曜搶著說:“這樣說,我會吃醋。”
她一臉不解問他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要。”他孩子氣地揚起臉來,葛薇蘭格格地笑。
第5章(2)
她終是拗不過他,與他回了青玉巷的范家公館。車要進入青玉巷時,慢慢緩了下來。葛薇蘭側頭看向窗外,看到兩個女孩子走了過去。巷口的牆上貼著一張新的水粉畫,仔細一看,是一張電影海報。海報用紅色大字寫著《秋扇怨》,水粉中女子婀娜嫵媚。
葛薇蘭不由得咦了一聲,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來。她望向同坐的範丞曜,他正低頭翻著東西。車子進了青玉巷,平穩地停下。阿笙與司機下了車,範丞曜正要出去。葛薇蘭拉他衣袖,她並不抬頭,只盯著拉住他衣襟的手,慢慢地說:“要不要去看一場電影?”
他正準備起身,這會笑著坐了下來。他對她總是有求必應,想叫阿笙開車去電影院。才叫一聲。葛薇蘭忙制止了他。她與他見面,總是這樣人前人後地跟著別的人。她說:“就我們倆。”
範丞曜怔了一怔,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笑著點了點頭,什麼事情都依了她。車也不坐了,他們在青玉巷外搭了黃包車。
葛薇蘭興高采烈地上了車,小女子心情盡收旁人眼底。阿笙想要說些什麼,終是被範丞曜擋了回去。他見她高興,這會上刀山也是樂意的。範丞曜問她為何不坐車去。
“說出來你怕要笑我。”
“說說看。”
“我看別人去看電影也是坐黃包車,成雙成對地下來。這會有機會,拉你做個實驗。”
他牽起嘴角,嘲弄地說:“這又是哪部電影的橋段?”
“早知道你會這樣說。”她嘟起嘴來,小聲嘀咕,“談戀愛才會坐黃包車去看電影好不好?那有坐汽車的?”
他哈哈地笑了起來。說她是小女孩。
“我本來就是。”她賭氣地與他對峙,她當然不是小女孩,但她知道戀愛的玄妙,這會她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