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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還不失咱們侯門的氣概”。

如果用現代的觀點講,那叫“階級的侷限性”。比如有人曾問張愛玲會不會寫無產階級的小說,張想過之後回答說“不會”,因為生活空氣的浸潤感染是長期的,無法憑空捏造。寶二爺的《春夜即事》有云:自是小鬟嬌懶慣,擁衾不耐笑言頻。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讓我等生在紅旗下的後輩,立即感到自己認識上的狹隘。上小學的時候,學校發了一本課外讀物叫《控訴萬惡的舊社會》。那裡面的惡霸地主多去了,他們家當然都是有丫環的,丫頭是勞動人民,她們每天捱打受餓,寒冬臘月裡也要砸開冰窟窿去洗衣服。小時候我總覺得這地主夠狠,後來也知道這地主可能還有點不夠大。探春說趙姨娘:“那些小丫頭子原是玩藝兒,喜歡呢,和他說說笑笑;不喜歡可以不理他就是了,他不好了,如同貓兒狗兒抓咬了一下子,可恕就恕,不恕時也該叫了管家媳婦們說給他們去責罰,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吹小唱也失了體統。”自己管理丫頭的主人,怎麼論來都不夠份兒,正如一家自己兼任了老闆經理營銷出納的公司,不知道人家連保安部的主管,都配有專職秘書的。

怡紅院裡的大小丫鬟,連寶玉本人也認不全的,小紅偶爾給倒了一碗茶,寶玉竟說:“既是這屋裡的,我怎麼不認得?”小紅道:“爺不認得的也多呢,豈止我一個。我又不遞茶遞水,拿東拿西,眼面前的事件也做不著,那裡認得呢。”這他們這個院子裡,我們熟悉的丫頭,襲人、晴雯、麝月、秋紋等幾個,是專門在寶玉眼前打轉的,藏在幕後沒名字的人還有一大幫。寶二爺每日的茶水,想必是有專人烹煮停當了,再由她們幾個用養得滋潤柔滑的纖纖玉手給斟上的。要說寶二爺的茶,那也真不是誰都能倒明白的。一天三更以後,寶玉睡醒了要茶吃。麝月起來,先去在盆裡洗手,然後再倒一盅溫水來,並拿來一個大漱盂,伏侍寶玉漱口。下面該斟茶喝了吧?是的,但中間還有一道程式,那茶碗還要先在溫水裡浸一下。

真是門技術啊!要不丫頭們怎麼分了貼身的與粗使的呢?

“自是小鬟嬌懶慣,擁衾不耐笑言頻”,寶二爺身邊能登堂入室丫鬟,都是嬌憨散漫的可人兒,即便只是陪主人說笑一回,都不耐這春夜的睏倦。這一幅場景,別有一番的富貴風流。就像在老北京的王府裡,講究“金魚、石榴、胖丫頭”,丫頭們的嬌慣與豐潤,最能烘托出主人生活的優雅。劉姥姥去見賈母時,大觀園中眾姊妹大多在跟前,只見滿屋珠圍翠繞、花枝招展的,一張榻上,獨歪著一位老婆婆,身後坐著一個紗羅裹的美人一般的個丫鬟,在那裡捶腿。這就是了,若在滿眼的珠光寶氣中,突然出現一個補丁摞補丁的鄉下財主家的丫頭,連那些珠玉都像是假的了。

寶二爺使出來的丫頭,很有些名士派的作風。晴雯受了風寒請大夫來診病,一個老婆子提醒寶玉要給人家車馬費。管事兒的襲人不在家,麝月拿了一塊銀子,提起戥子來問寶玉,哪裡是一兩的星兒。寶玉笑道:“你問我?有趣兒,你倒成了才來的了。”麝月便放下戥子,撿了一塊銀子掂一掂,笑道:“這一塊只怕是一兩了,寧可多些好,別少了,叫那窮小子笑話。不說咱們不認得戥子,倒說咱們有心小氣似的。”那老婆子告訴她這銀子至少不二兩,麝月卻早關了櫃子出來,笑道:“誰又找去呢!多少你拿了就完了。”有好事者考證——假設紅樓是完全寫實的自傳體,最後陪在曹雪芹身邊的只有麝月一人,這樣的女子怎麼過日子呢?“居家食粥酒常賒”卻是一定的。

人說“三代造就一個貴族”,得祖上多大的陰德,才能養得後輩有錢有閒有情趣?這差別還真不是一點點,丫頭或者大家都用不起了,螃蟹總吃過吧,那麼你可知道吃螃蟹時這手怎麼才能洗得乾淨而無異味?用“菊花葉兒桂花蕊兒燻的綠豆麵子”,服氣嗎?當然,也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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