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子弟看過後,表情各異。越王趙偲神情肅煞,眉眼抽搐;濟王趙栩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永安縣公趙儆、項城伯趙供,這二位則垂目不語,神色木然。
一向激進的趙梃,居然也是軍姿端坐,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含煞;而那信王趙榛,表情一慣陰鬱,看完後只冷冷一笑,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大多宗室子弟,雖然神情憤怒,但都沒有說話,畢竟這皇室紛爭,不是他們這個層面的人有資格議論的。
“看完了吧?”朱皇后清冷的聲音在珍珠毓串覆面後響起,“城主原本提議,讓越王、濟王在諸當著宗親之面,共審撒離喝與孔彥舟,但被本宮拒絕了——家醜不可外揚,本宮不想此事盡人皆知。有這封九王的親筆密旨,加上二賊供詞,再有三月初八那場生死惡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廳內一片沉寂,只朱皇后的聲音不斷迴盪:“本宮親妹,淵聖慎妃,為了保護她的姊妹、叔伯、兄弟,把最後一滴血,灑在了奈何關,化身成蝶,只留衣冠。但正如婉婷生前所言,她是女軍人、女戰士,戰死沙場,是她最好的歸宿。本宮所要做的,就是不能讓一位捨身護親的姊妹白白犧牲——今後凡有言南朝好事者,無需城主出手,本宮親自驅逐之,勿謂言之不預也!”
對於這些趙宋宗室而言,一位自除宗籍、離經叛道的前妃子之死,並不會在他們心裡引起多大波瀾,但皇后這句滿懷怒意的警告,卻不容他們不深為戒懼。
這時,輩份最尊的越王趙偲開腔了:“九王此舉,令人寒心,但不排除中間或許有奸人挑撥,甚或誤解,亦未可知。方今天下,以皇后與九王並立為尊,二尊相殘,親痛仇快。此中糾結,宜遣使前往杭州,詰問並釋之。”
越王趙偲這話一出口,屏風後就響起一清媚女聲:“皇叔所言極是,正該如此。”
狄烈聽得清楚,正是柔福帝姬嬛嬛的聲音。兄妹情誼,果然勝過姑嫂啊。
越王趙偲的提議,一下得到趙宋宗室的齊聲附和。這一次奈何關幾乎被攻破,他們這幫人也差點被包了餃子,真心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已經與金人成死仇,實在不願再與建炎朝結怨,兩面樹敵。
越王趙偲正對狄烈說著相同的意思:“同室操戈,相煎何急,金與建炎,兩面樹敵。此實為不智,城主以為如何?”
去杭州,打口水仗,解那永遠都不可能扯得開的死結?這是你死我活的正統之爭啊!這越王趙偲是啥意思,狄烈斜睨了越王趙偲一眼,見他朝自己直打眼色,狄烈不解地眨眨眼。
凌遠俯首低聲道:“爭取輿論,攪亂杭州。”
狄烈恍然,沒錯,給正被金軍逼得焦頭爛額的趙構添添堵也不錯,現在沒空騰出手用武力收拾你,那就先以文斗的方式,發起向建炎朝的第一擊吧。
狄烈同意,朱皇后當然也就只有點頭的份。
至於出使的人選,狄烈、朱皇后、越王趙偲,同時屬意永安縣公趙儆與項城伯趙供,這二位身份地位都很合襯。但這二位公伯卻決不肯幹這既危險,又沒半分好處的事。以這二位的身份輩份,朱皇后與越王趙偲都不好硬性攤派。
倒是趙梃自告奮勇:“讓我來當護送軍使吧,我只要一隊獵兵就成。”
一見趙梃打頭陣,一直陰著臉的趙榛,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也跟著跳出來:“趙榛甘為副軍使,輔佐二十三弟。軍兵……最好能有百人。”
狄烈冷睨道:“你們兩個歇歇吧,這是出使,不是開戰。”
朱皇后也斥道:“公伯為正、副使,王公為護送軍使,成何體統?”
趙梃與趙榛唯唯而退。
對於趙儆與趙供這倆孫子推三阻四,狄烈都有些冒火,突然注意到,趙儆與趙供推脫時,時不時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