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權威感。”
騙子,你這個騙子,為了能推銷東西,什麼謊話、讚語都能說出來。“感覺……還行吧。”卡爾不自然地把手抓握到另一隻手手腕上。
科勒夫人迅速拍了拍手。“非常好!那麼,買兩套吧?或許再配一條新皮帶?我們還有一種漂亮的藏藍色襯衫,也許您更喜歡。”
想到有更多衣服、更多選擇,卡爾就頭暈目眩。他來這裡不是為了玩裝扮遊戲,他不是個任由小女孩打扮的洋娃娃。他只是想要……他到底想要什麼?回到他幾乎記不清的生活?
“不,不用了,”他說,“一套就足夠了,謝謝。”
“你確定?”安德烈斯把頭探過來。“必須買兩套,你還有幾天才走呢,你需要換洗衣服。然後再買頂新帽子吧,一頂漂亮的軟呢帽會和這身衣服很搭……別擔心,這些額外的支出由我承擔。”
“不,”卡爾說,語氣比預想的要硬。“一套——就夠了——安德烈斯,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我能應付得來。”
他不確定自己到底在管理什麼,但想到自己要成為高中同學安德烈斯·弗里德里希的“施捨物件”,他就無法忍受。
錢幣宛如枯樹葉一樣乾乾巴巴的,卡爾付過錢,大步走出洛倫茲的商店,手裡拿著裝著新衣服和舊軍服的牛皮紙袋。身著新衣服後,他覺得自己像個騙子,一個冒名頂替者,而當他被困在戰壕裡時,這個世界已經向前發展了。
“你還是那麼固執,不是嗎?”安德烈斯笑了,聲音裡帶著一絲好笑。“從高中到現在,一直沒變。”
卡爾無視這玩笑,他的慌亂比紙袋裡的衣服還要重。
“我們可以走慢一點的路回去,在河邊散步會讓你頭腦清醒。”
“我不屬於這裡。”
“什麼?——”
“我說,我不屬於這裡。”
或許休假就是個錯誤,他不該休假,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活著,應該在戰壕裡發爛發臭,而不是在這裡鬧小脾氣。
“別說這種喪氣話……”安德烈斯停下腳步時,卡爾仍向前走了幾步才止住。“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吧。也許我們可以從那邊那個小攤販那裡買點冰淇淋。”
好吧,他是一名士兵,受過訓練,能夠忍受痛苦和艱辛,不會在陽光明媚的人行道上崩潰。然而,他卻在這裡,聽到那句簡單的話,快要哭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迷失在異國他鄉的孩子。
冰淇淋攤販的推車漆成歡快的藍色,卡爾選了一杯普通的香草味冰淇淋,而安德烈斯一向懂得享受,他組合了一杯華麗的草莓和巧克力味冰淇淋。
冰淇淋這種幼稚的東西,卡爾成年後就沒再吃過了——不,還是嘗過一次的。當時也是他的生日,19歲生日,他學著別人生日的樣子,邀請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出去逛,結果好朋友邀請了他不認識的兩個人一同玩耍。
全程他們都在談笑風生,而他為自己買了個冰淇淋,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吃著。冰淇淋很貴,很膩,也很噁心,一向愛吃甜食的他,把冰淇淋嘗不到一半,就把它扔進垃圾桶裡了。
一名被授予過一級鐵十字勳章的軍人,手抓著米白色的冰淇淋,甜甜的、黏黏的奶油從蛋筒漫出,流到食指上,勾著身子呆坐在公共長椅上,哭得稀里嘩啦。這是哪一個蠢貨?竟然這麼傻。噢,原來是他啊,是他啊,是他卡爾·施瓦茨啊。
天藍色條紋手帕胡亂往他臉上擦抹眼淚,然後收了回去,等待下一次擦拭。安德烈斯沒有再說什麼安慰的話,明白他不想得到一絲慰藉,只需要一個能給他擦眼淚和陪伴的人。
“對不起,”卡爾終於哽咽道,聲音裡滿是激動。“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你無需道歉,卡爾。這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