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說他在大學是個成績優異的法語生,可他“失憶”後,那些法語知識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了,只有戰爭記憶中一些書上學來的蹩腳法語,完全不夠用。
由於急需用錢,卡爾做起了日結工,跑去一家咖啡廳做起了服務員。活了這麼久,第一份工作竟是端盤子送水,這令他感到煩悶。
現在他最愛乾的事兒就是下午下班時去公園的長椅上,呆滯地、一動不動地凝望某一處地方——湛藍天空、生長於鋪路石之間的縫中的雜草,還有、還有隨便什麼地方,反正到了天黑他就會宛如行屍走肉一樣走回家。
一個禮拜天的夜晚,街道上闃無一人,卡爾正無精打采地靠坐在長椅上,雙手疊放在腹部上,腿伸得直直的。該回去了,他在這裡發呆了一整天——禮拜天不用上班,這一天幾乎所有商店都不營業,不過用發呆的方式浪費生命已經是他的常態。
卡爾顫顫巍巍地站起,起身的那一刻他的頭暈乎乎的,眼前發黑,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也叫他雙腿發麻。他差點摔倒在地,但他竭力維持直立姿勢。
慢吞吞地步行回去,他遠遠地瞅見前方有個酒鬼,右抓個酒瓶子,像個遲暮老人一樣步履蹣跚地走在路上,每一個步伐,腳都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
他起初並不關心這個,但隨著他慢慢接近,他發覺那個醉鬼有點眼熟。那頭紅髮,還有其他外貌特徵……他媽的,這不是當初那個騷擾他的惡臭同性.戀嗎?
卡爾的情緒死灰復燃,怒從心上起。操,既然他被他逮到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徑直上前,卡爾衝上去二話不說,對準男人的後背直接就是一腳,一下子就把他放倒,隨後抓起他的衣服下襬往上一撩,蓋住他的頭、遮住視線,防止他看見是誰襲擊他後,直接火速開啟單方面打架鬥毆。
爆錘敵人臉部,卡爾左右開弓,拳拳到肉。即便男人慘叫著試圖護住自己臉部,但掩住頭的灰色t恤衫仍然很快染上血汙,不用多看都知道這人的鼻樑骨都給他打斷了,臉肯定也腫了起來。爛醉如泥的廢物男同哪敵得過一個怒火中燒計程車兵呢?
“去你媽的,死基佬,”卡爾破口大罵,“這就是你亂搞的後果。耶和華必紀念你們的罪孽,追討你們的罪惡。”
他唰地直起身來,開始玩起“踢球”來,猛踹男人的頭顱,就像曾經他拿敵軍俘虜找樂子一樣,不留情面地毆打著。
一腳一腳又一腳,還不夠解氣,卡爾最後一腳使勁踩住男人的下面,狠狠地碾壓,再踢上幾下,他一臉享受地聽著腳底下的人捂著下面、扭得像白蛆打滾後發出的那慘烈無比的叫聲;眼下卡爾只恨自己今天沒有穿軍靴來,不然這殺傷力能更強。
感覺差不多了,結束這簡單的小教訓,看這個骯髒不堪的同性.戀還敢禍害正常人不。卡爾玩了個盡興,工作的鬱悶暫時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報仇之後的饜足。
他理了理衣領子,手指隨意地梳理幾下頭髮,把自己的形象恢復得差不多後,他走離了這裡,把奄奄一息的男人拋在腦後。感覺這幾個禮拜的厭食感似乎也好了不少;他認為他現在能狂吃三大塊維也納炸豬排、喝五瓶各種口味的氣泡水。
有點餓了。與醉漢的相遇雖然不愉快,但卻讓他從工作後的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他加快了腳步,急切地想回家翻冰箱,然後將每日的伙食費交給埃利亞斯——他的這個老朋友就是不願收取他任何費用,但他硬要把錢給他。他不怎麼想欠別人人情,雖然埃利亞斯只願做做樣子,勉強拿取一點小錢。
埃利亞斯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肚子上放著一碗吃了一半的爆米花,抬抬手就能抓起一把吃。電視上靜靜地播放著一部關於亞馬遜雨林的紀錄片。
“嘿,”他打招呼,“今天仍過得不太順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