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我”是故意挑這個時間回來,以便在真正放學的時候可以讓前來接她的爸媽看到她和別人一樣是從圍牆裡頭出來的。
是的,她又逃學了。要不是因為她不用學習成績卻一直名列前茅,老師把她揍扁都已經不下百次了。
我在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模樣時,臉紅了。
西觀提醒我:“這女孩和早上把你踩了的是同一位。”
“應該不是。”我裝作很輕鬆地笑,“她看上去比早上那位還要可愛。”
“她這是要幹什麼?”
“不知道。”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當年的那個自己正躡手躡腳地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然後偷偷摸摸地移到校園傳達室三米外的角落。她嫻熟地往地上扔了個硬幣,然後觀察著傳達室裡那位的反應,預料之中,那老頭在打瞌睡。於是,她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這一連串的動作“她”做得行雲流水,絲毫不用彩排。
我覺得我的臉燒起來了。
毫無預料地,她手中的那個小石子準確無誤地砸中了傳達室大爺的窗戶;然後,毫無預料地,她一溜煙鑽到校門外花壇上那顆灌木後面,藏得滴水不漏;毫無預料地,那個傳達室大爺火冒三丈地一邊罵著“哪個兔崽子”一邊馬達似地衝了出來;毫無預料地,他什麼人都沒看見,可是就在他繼續破口大罵的時候犀利地發現了地上的那個硬幣,然後兩眼炯炯發光,他矯健地彎下他的老腰去撿錢,當他再把腰直起來時,那個灌木叢後的“兔崽子”已經一溜煙竄進校門裡面去了。
西觀用手撫著額頭。
我由衷地讚歎:“這孩子真機靈,看來智商很高。”
他朝我臉上看了看,又看一看,搖搖頭:“算了,我不想說出難聽的話來。”
我隱隱約約從他欲蓋彌彰的笑容中看出了點蛛絲馬跡來:他早就知道那女孩是我了。
不早了,我和他並排往回走。
我和他說,在我剛到聖地亞哥學院的時候,傳聞中的他似乎不愛說話。他解釋說那要看誰了,跟智商一般般的人說話不是享受,既然不是享受的東西,他都不喜歡。我因他對我智商的肯定表達了感激。
我說他越來越像奧塞爾了。
他愣了下,然後認真地說:也許只是因為某人喜歡。
只是因為某人喜歡。
所以我才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恍恍惚惚覺得這句話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是奧塞爾的那本《與愛因斯坦和亞歷山大並行》中的一句:因為他曾經拿著這句話騙過很多女孩。西觀肯定複製過他的記憶,所以這種話隨手拈來的真誠度基本為零。
“這是奧塞爾那本爛書上的話。”顯然西觀也記得這是他從什麼地方拈來的,“不過他可以和很多人說,我卻只和一個人說過。”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他說:“信不信的取決權在於你的心,不在於你口頭。口是心非不是人類的天性,也包括像你這樣的……”頓一頓,他補充說,“神。”
我訝異於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詞,轉頭去看著他,卻不料和一個正從路對面走過來的人撞了滿懷,那個人被我撞倒在地。
我下意識想要去扶住那個人,西觀卻突然把我用力往他懷裡一拽,在那個被我撞倒在地的人正想仰頭時,他施了點法力,我們隱身了。
這也太陰險了。
更何況,被我撞倒的人竟然是我爸!
我爸的眼鏡摔飛了出去,他奇怪地往身邊看了看,一臉大白天見鬼的表情。不過,他註定什麼也沒發現不了。
他肯定是來接當年的我放學的。
他的眼鏡掉在了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左邊的一個鏡片甚至已經掉出了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