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遼幾十年的戰亂,應該說,寇準的功勞是很大的。而寇準這種“夾天子行大令”、為國家不顧個人安危的勇敢行徑,一直受到後來者,特別是范仲淹的高度推崇。《宋史》也贊曰:“澶淵之幸,力沮眾議,竟成雋功,古所謂大臣者,於斯見之。”
由於締結“澶淵之盟”,寇準在朝野的聲望達到了極點。寇準看誰都不放在眼裡,甚至常常醉酒後,眯著眼睛,得意洋洋地對趙恆嚷:“陛下,如不是我,您哪做得了如今的太平天子啊!”趙恆是個厚道人,笑笑而已。
話說“槍打出頭鳥”,寇準位高權重,難免同僚的嫉妒和中傷。好友張詠就多次提醒他要戒驕戒躁。張詠在成都時,聽說寇準入相,就感慨道:“寇公奇材,可惜學術不足爾。”張詠從成都回京,寇準大開筵席接待,又親送朋友到郊外,笑問曰:“乖崖(張詠的號),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張詠徐徐叮囑道:“寇老西兒,《霍光傳》不可不讀啊。”
霍光是漢代名臣,忠心輔佐皇帝,為漢室的安定和中興建立了重大功勳,但卻因太重權勢、家人過於跋扈而遭滅族。張詠反覆提醒寇準看《霍光傳》,是希望他從中吸取教訓。可惜寇準會錯了意,回家後隨手翻了翻《漢書》,當看到《霍光傳》結尾處“不學無術”幾字,竟哈哈大笑,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乖崖,你好哇,竟諷刺我‘不學無術’!”
寇準好剛使氣,行事不檢點,“頗自矜澶淵之功”,終於惹來了麻煩。他獨斷獨行,擅自越級提拔資歷低的人,“同列頗不悅”,背後叫罵撒氣的人不在少數。而他又無緣無故地仇視南方人,以神童“晏殊”是南方人為由,主張不予重用。頭號政敵參知政事王欽若更給了最致命的一擊,攻擊寇準說,“澶淵之盟”是城下之盟,是寇準為了個人勳業、拿皇帝做最後的孤注,其心可誅!
趙恆吃了一驚,靜下心來,細細一想,覺得王欽若言之有理,從此冷淡寇準,又見寇準在朝中樹敵越來越多,就在景德三年,罷去寇準相位,降為刑部尚書,貶到陝州,知天雄軍。
寇準初知天雄軍時,曾有遼國使者嘲弄道:“寇公德高望重,怎的不做宰相,反到了這偏僻荒原之地了?”寇準大刺刺地答道:“皇上覺得朝中沒什麼大事,倒是這把守北大門的重任,非我寇準不行啊,呵呵!”
寇準對這次被貶,心中是極為不服的,並沒有痛改前非。碰到自己的生日,他就把筵席搞得像皇帝過壽一般,並特地訂了一套黃色龍袍,穿在身上,簪花走馬,聲勢浩大,四處張揚。沒多久,就有大臣密奏“寇準叛變”。趙恆嚇了一跳,急忙問宰相王旦:“寇準乃反耶?”王旦看了奏章,搖了搖頭,笑道:“寇準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不自重,真不像樣!我立刻回信,罵他一頓。”趙恆這才鬆了口氣,不再追究寇準,然而內心深處,難免對寇準有幾分隔閡。
不僅如此,寇準還恃“有重名,所至終日宴遊”,生活越發奢侈。
當然了,寇準從來就不是勤儉持家之人。
他十九歲中舉,入仕後娶趙匡胤宋皇后的妹妹為妻,可謂少年富貴,春風得意,生活自然也就奢侈揮霍。寇準性情豪爽,喜歡大碗豪飲,“每飲賓席,常闔扉輟驂以留之”,不醉不罷休。又喜歡歌舞,尤其沉湎於一種名為“柘枝”的歌舞,“會客必舞柘枝,每舞必盡日”,被人戲稱為“柘枝顛”。
但有人依據《青箱雜記》的記載說,寇準在京城不買府邸,“有官居鼎鼐,無地起樓臺”,連遼國使者都曾懷著敬畏之心打聽:“那個是‘無地起樓臺’相公?”可見寇準生活簡樸云云。孰不知,北宋計程車大夫都是高薪,寇準不買府邸,大抵屬於月薪數萬的“月光族”一類,與勤儉清廉毫不相干,與他生活奢侈也不矛盾。寇準曾在鄧州做知府時,經常舉行夜宴,全用蠟燭做燈,通宵達旦,每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