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嗎?那麼難的數學題你都能求出一個精準的答案,那你告訴我,眼前這一團狼藉的答案是什麼啊?
這種狗屁不如的生活的答案,TMD到底是什麼呢?
袁祖域死死地抓著我的手,站到了我的面前,好像是要替我擋著什麼似的。
過了很久,林暮色終於轉過頭來,即使是在湖邊昏黃不明的光線裡,也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左邊的臉頰紅了一片。
“宋初微,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你有種!”她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句話,回過神來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時,顧辭遠忽然大叫了一聲,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臉上的痛苦看起來那麼真實:“我靠!有什麼事情大家說清楚行不行!別廢話了行不行!”
就在顧辭遠喊完這句話之後,林暮色忽然大力推開袁祖域,把我拖到一邊,聲色俱厲地對著原本要跟過來的顧辭遠和袁祖域說:“你們都給我站在那裡不準過來!我跟她說清楚就走!”
接著她轉過頭來對我說:“宋初微,我搶你男朋友,你打我一耳光,我們扯平了!”
“扯平了?那你打我一耳光,我去勾引你爸爸行不行?”我也沒什麼好氣。
她冷笑一聲,並沒有跟我就此糾纏下去:“顧辭遠要我告訴你那天晚上的事情,好,我就告訴你。那天是我追過去找他,事實上,一直以來我確實都在處心積慮地接近他,至於那天晚上……”
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不是蘇筠涼,在這種時候,我做不到面不改色。
也許是對自己的話引起的效果很滿意,林暮色笑了。臉頰上那兩個小小的酒窩裡都盛滿了得意,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牽過我的手,把那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放進我的手掌:“這是我那天晚上帶去的,一盒三枚,我們用掉了兩枚,剩下這個,送給你呀。”
在她抽手之後,我顫顫巍巍地展開自己的手掌,那盒杜蕾斯赫然擺在我的掌心裡。
抬起頭,我看到了也許是我一生所能看到的,最惡毒的笑容。
'3'那個遺落在年華盡頭的飢餓的小女孩,從來沒有長大過。
那碗蟹肉粥只喝了一半,沈言就喝不下去了。人一生病胃口就特別差,她嘆了一口氣,結賬埋單,重新戴上口罩,在路邊攔車的時候,她特意看了“飛”的陽臺一眼。
坐在計程車裡,她的手微微顫抖地絞在一起,因為太過用力而令關節發白。她心裡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對自己說,沈言,你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天晚上,夜幕中只有半彎殘月,她凝視著它,眼前的景象與記憶裡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漸漸重疊。
在火車上要待上十六個小時,並且座位還是硬座是什麼概念?因為這趟艱辛的車程,沈言在骯髒不堪的廁所裡暗自發誓,以後去要超過五個小時車程的地方,她死都要坐飛機!
上車六個小時之後,天黑了,沈言從揹包裡拿出之前準備好的那盒泡麵,猶豫了一下,又塞回了揹包。
她帶的錢很少,每一分都不能浪費,必須保證每一筆開銷都花在刀刃上。
夜漸漸深了,車廂裡的人都陸續陷入了沉睡,鼾聲此起彼伏。她睡不著,除了悶熱這個原因之外,還有飢餓。
那一刻,她很想哭。
太餓了,越是餓的時候越是容易想起那些好吃的東西。
她想起學校門口的那家麵包店,那麼誘人的香味每天都飄蕩在空氣中,玻璃櫃裡陳列著很多一看就知道色素新增過量了的奶油蛋糕,還有點綴著劣質椰絲的麵包。沈言的同桌是一個家境不錯的女生,她每天的早餐都是雞蛋、鮮牛奶配著奶油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