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穿著做工精美的衣衫,然而額頭上卻無一例外地打著曾經代表著卑微下賤,愚昧的奴隸印記,甚至有的很明顯是新近烙上的,額頭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
他們目標明確地的在一個裁衣鋪前停了下來,只見他們中領頭的人將手一揮,他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棍棒,長鞭,瘋狂地砸向了裁衣鋪緊閉的房門,開始大聲地嚷嚷地喊道:“開門,開門!”
很快厚厚的門板無法阻攔這些狂亂的人,在不斷的撞擊,擠壓下碎了,這時這些近乎於瘋狂的人卻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齊聲高喊道:“偉大的自由之神萬歲!”
然後他們目標明確地衝進了店鋪的後院,很快他們推搡著一個身體有些發福,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在這名中年男子被推出自家店鋪大門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含混不清地喊叫聲,甚至還伴著幾聲稚嫩的嗓音一併傳來。
這名神情近乎於木然的中年男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首向後望去。只見一名衣衫有些凌亂的女子一隻手還牽著一名大概七八歲的男孩兒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這名女子也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大力,推開了圍攏推搡著中年男子的人,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丈夫,悽慘地喊了一聲:“阿生!”淚水頓時如泉湧一般流了下來。
第三章 渾水摸魚的代價
“走開,走開!”一名穿著一套胸前用金絲繡著一個貴族徽記衣服的奴隸,粗暴地拽住這名女子的肩膀,要將她拉到一旁。
女子卻死活地不肯放手,緊緊地抱著她的丈夫,這時幾名也同樣反應過來的奴隸也走了過來,用力地扳開了她的摟著緊緊不放的雙手,將這女子死拽活拉地拖了開來,而這個被她稱作阿生的她的丈夫卻自始至終地一副木然,絕望地神情,並沒有在妻子被拽離他身邊的時候,伸手拉上一把,即使是徒然之舉。
他沒有這麼做,他甚至都連妻兒那一聲聲悲切的喊聲都置若罔聞,只是緊緊地盯著遠遠地站在一旁手持一條簇新的人皮鞭子,身上穿著一套極為精美服飾的年輕男子。
那紅腫的印記,一臉得意的神情都讓他感到一股悲哀,失望的情緒在他的心頭蔓延,這就是父母過世後,當初年幼的弟弟,這就是由他扶持養大的親弟弟。帶著這群奴隸闖進家中,說什麼要審判自己這個剝削他人的罪孽深重的人。
悲痛的妻子在拉扯中,瞥間了那站在一旁的小叔子,她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星,連爬帶滾地拽著自己的兒子來到了小叔子的面前。
為了自己的丈夫,她此刻早已沒有了所謂的尊嚴,她拽著兒子跪在了自己小叔子面前,全然忘記了就是這個她丈夫的至親骨肉,親自帶著人衝進了她的家中,要將她的丈夫,她一生的依靠帶走去接受什麼自由的審判。
她只從往來的左鄰右舍中風聞,所有貴族以及跟貴族沾邊的自由民就是經過了所謂的自由審判被砍下來頭顱,掛在了城頭上,被剝下了人皮做成結實的皮鞭,舒適的皮椅。
她害怕,怕她丈夫的頭顱也會被掛在城頭上,人皮也被做成了各式的用具,於是她開始懇求,懇求小叔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放了她的丈夫。
她用著還哽咽的,甚至有些開始嘶啞的聲音,跪在自己小叔子的面前,懇求著:“阿雲,嫂子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了你大哥吧?”
這名被稱作阿雲的男子,倨傲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往日裡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嫂子,向上翻了翻眼,怨毒地說道:“我那大哥真是好仁義啊!是誰在剝削著我的勞力,吸食著我的血汗,一個銅子都沒有給過我?為了獨佔家產一棍子把我打出了家門,指著我鼻子,說今後沒有我這個弟弟,是誰?是我那仁義的親大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