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離正在納悶,樓下瑾諾已經走了出來,他著了象牙白的袍子,銀線起著隱約可見的圖紋,在一片燈火中若隱若顯,白玉簪發,不著半點裝飾,只面目溫潤,眸子蘊著淡淡的笑著,走到齊傾墨面前時,一陣不知從何處來的風,正好帶起他兩鬢的發,如此的風流無瑕。
“齊家那丫頭形容得挺對的,這樣看上去他的確像尊玉菩薩。”蕭遙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
蕭天離目光緊緊地看著齊傾墨,終於如願的看到齊傾墨的無動於衷,瞥了一眼瑾諾,管你是玉菩薩還是泥菩薩,能入齊傾墨眼的人只會是修羅!
“齊小姐。”瑾諾自然是不知道屋頂上有兩位已經腹誹了他許久,只看著齊傾墨來時微有些訝異。
“宣搖聖主。”齊傾墨微微退後一步,拉出一個安全的距離,點了下頭。
“你可以叫我瑾諾。”瑾諾笑聲說道。
“瑾公子。”齊傾墨還不想與他叫得如此親暱,找了個叫得順口的稱呼算是應過了他的熱情。
“請進。”瑾諾倒也不強求,伸手引她上了三樓。
他本來被蕭天離爽約,在這裡只是一個人點了一壺酒看著豐城的夜色,沒想到齊傾墨會找上門來,心裡有些好奇,但卻也大致猜到了幾分。
“請。”瑾諾倒了杯梨花白給齊傾墨,並不急著開啟話題。
可是齊傾墨卻不這麼想,她向來喜歡直來直往,按下酒杯並未喝酒,看向瑾諾溫和的眸子,開門見山地說道:“宣搖國百姓素喜平和,不愛戰事,安居樂業,精於商事,所以宣搖國這些年日漸富庶,人人都說天下一大半的財富在宣搖國,瑾公子你有沒有想過,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她的目光帶著微不可視的逼迫,嘴角的笑容萬分涼薄,細長的手指繞在白淨的瓷杯上越發白皙,而寬大的袖子微微滑落,血一樣顏色的鳳血環纏在她細瘦的皓腕上,雪膚紅鐲,分外妖冶。
瑾諾藏於袖中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垂了睫毛笑問:“那依你之言?”
“這且未完,據我所知,宣搖國與臨瀾,青沂兩國都多有貿易往來,但不管是臨瀾還是青沂的賦稅都頗為沉苛,見到你宣搖國這麼富有,誰不想來分一杯羹,撈一點油水?”齊傾墨侃侃而談,並不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一閨中女子,對這些倒是知道得挺多。”瑾諾始終面如平湖,溫和從容,像是永遠不會生氣也不會焦慮一樣,看在齊傾墨眼中,越發覺得自己形容他的話沒有絲毫錯,真的就是一尊菩薩,玉菩薩,悲憫的神色總讓人忍不住軟弱。
避過瑾諾的眼神,齊傾墨繼續說:“如果宣搖國與臨瀾國多加來往,兩國形成守望之勢,臨瀾國地大物大,宣搖商人大可來此經商,賦稅從優,而臨瀾國的珍奇玩物也可以賣到宣搖,豈不是好事一件?”
瑾諾輕笑一聲,唇角的弧度揚得剛剛好:“而且兩國結成盟友,也可以震攝那個一直不安分的青沂國,避免戰禍,對嗎?”
“瑾公子看得也很明白。”齊傾墨知道從一開始瑾諾就很清楚自己的意圖,所以沒有半分遮掩。
瑾諾給自己倒了一杯梨花白,香氣微燻,帶著淡淡梨花香,一輪弦月倒映進了酒杯裡,靜靜而臥,他輕聲開口:“但是你說的這一切,都需要一個人幫我去牽線引路,而你是來推薦臨瀾國三皇子的。如果我答應你,就必須要捲入臨瀾國的奪嫡之爭,而你也並不能保證我幫蕭天離登上皇位之後,他是否會對我食言,如果他不再與我結盟呢?如果他一樣加重賦稅呢?甚至如果他跟殷笑聞一起攻打我宣搖國呢?”
他的話很輕很輕,輕到像一片羽毛在空氣中飄蕩,但也很重很重,重到蕭天離遊說了他足足快一年,也不曾說動過他。
“更何況,我如果非要找個盟友,何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