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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這奇怪的景象,她父親惶惑地坐在車裡,心裡感到非常混亂,幾乎什麼也沒有想。

教堂已經為聖誕節裝飾起來,到處是黑壓壓的常青樹,白色的花朵讓人有一種寒天飛雪的感覺。他糊里糊塗地走到聖壇邊去。從他上次到教堂結婚,現在已經有多久了?他弄不清現在是不是他自己要來結婚了,要不他到這兒來幹什麼呢。他煩惱地想著,他一定是要來幹一件什麼事情的。他看到了他妻子的帽子,很納悶兒,她和他一起來幹什麼呢。

他們站在聖壇前面。他呆呆地仰頭看著東邊閃著強烈光線的那藍紫色的窗戶:這是一種深藍色的光,藍中帶紅,那些黃色的小花卻隱藏在暗影之中,隱藏在由黑暗組成的沉重的蛛網之中。它在那黑色的蛛網中發出了多麼生動的火焰。

“由誰主婚把這位小姐嫁給這位先生?”他感到有人推了他一下。他不免一驚。那句話仍然還在他的記憶中迴響,可是越響越遠了。

“是我。”他匆匆回答說。

安娜低下頭去,躲在面紗後面微笑了。他真是出洋相!

布蘭文正呆呆地看著聖壇後面彷彿立在火光中的藍色的窗子,心裡痛苦地、模模糊糊地想著,不知道他自己會不會變老,會不會有一天感到自己已經走完了生活的路程,已經有所成就了。現在他在這裡主持安娜的婚禮。可是,他有什麼權力感到自己應該像一個父親一樣負責呢?他現在還和他自己結婚的時候一樣,對什麼都不敢肯定,都毫無把握。他的妻子和他!他非常痛心地發現,他們倆都是多麼無法肯定的因素啊!他現在已經四十五歲。四十五!再過五年就是五十。然後六十———然後七十———然後一切都完結了。我的上帝———一個人仍然感到許多事還有待安頓下來。

一個人是怎麼變老的呢———一個人怎麼能變得更有信心?他希望自己感覺更老一些。嗨,只要他自己感到更成熟、更完備了,那現在和他當年結婚的時候又有什麼差別呢?他完全可以再一次結婚———他和他的妻子。他還感到他自己的矮小平直的身軀正站在一塊平原上,隨著廣大的發出怒吼聲的天空一道旋轉著:他和他的妻子,兩個很小的挺直的身軀在那平原走動著,而那無數的天體都閃著光從他們身邊隆隆滾過。一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最後結束呢?在哪個方面才算最後完結了呢?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結束,沒有什麼完結,只有這發出雷鳴聲的無比廣闊的空間。一個人可能總也不老,總也不死嗎?這是關鍵。他帶著痛苦的心情感到一種非常奇怪的高興。他要和他的太太就這樣生活下去,他們要像兩個孩子一樣露營在那一片平原之上。除了那無邊的天空,還有什麼是靠得住的呢?可是那天空又太肯定,太無邊了。

那富麗的深藍的顏色,仍然在他眼前黑暗的蛛網之中燃燒著,閃著光,炫耀著自己,而且是那麼不知疲倦地富麗堂皇。他自己的生命也曾是多麼富麗堂皇,它也曾在他身體的黑色的網眼中顯得一片通紅,燃燒著、閃著光、自我炫耀:還有他的妻子,她在她的網眼中也曾怎樣地燃燒和閃閃發光啊!一切永遠是那樣沒有完結,沒有成形!

耳邊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風琴聲。所有的人都排成隊走進旁邊的祈禱室去。那裡有一個畫得很亂的本子———那年輕姑娘賣弄地揭開她的面紗,故意揚起手指,讓人看見她的結婚戒指,簽下了她的名,她因為這麼贏得大家的讚賞,感到無比驕傲:

“安娜·特里薩·蘭斯基。”

“安娜·特里薩·蘭斯基,”她是一個多麼虛榮的缺乏獨立性的輕佻的姑娘!那穿著黑色燕尾服和黑褲子的苗條的新郎嚴肅得像一隻嚴肅的小貓,也非常認真地寫下:

“威廉·布蘭文。”

這還比較像樣一點。

“快來簽名,爸爸。”那自以為是的年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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